季延走在最前麵,腳剛落地就蹲下。他把手表按在地上,屏幕亮了,藍光照到塌陷區底部。那些觸手一碰到光就開始亂動,發出難聽的聲音。
白幽拉了阿澈一把,兩人跟上去。她貼著牆走,眼睛看向對麵沙丘。那裡有東西在動,不是風,是很多黑影從地底下爬出來。
“彆靠近邊上。”季延低聲說。他滑動手表,把脈衝調到三級。電流一放,鐵軌晃了一下,地麵突然冒出火花,燒到了他的小腿。
他趕緊後退一步,火花擦過褲子,留下一道黑印。
“這路帶電。”他說。
白幽沒說話,轉身拿出一支箭。箭尾連著細金屬絲,她拉開弓,對準遠處的信號塔射出去。箭釘進塔頂,金屬絲繃直,在空中拉成一根線。
電流順著鐵軌往塔的方向走,一部分被金屬絲引開,劈啪響個不停。
“撐不了多久。”她說。
阿澈靠著鐵箱站著,胸口的木牌開始發燙。他用手按住,閉了會兒眼。再睜眼時,一層透明的光罩從他身前展開,把三人都包住了。光罩邊緣有一點金光,像一層看不見的殼。
“成了。”季延看著手表,“防護開了。”
他再次把手表貼地,加大輸出。這次觸手退得更快,地上黏糊糊的東西也安靜了些。他看數據發現回流變慢了——避雷通道起作用了。
“還能清出一段路。”他說。
話剛說完,對麵沙丘裂開了。十幾條新觸手冒出來,動作整齊,像是同時收到命令。它們不往前衝,而是停在半空,頭輕輕晃動。
季延看到它們頭上長了小點,像眼睛,裡麵閃著畫麵——一座地下建築,牆破了,頂上冒黑煙。那是能源站。
“它們能看見我們。”他說,“通過那個地方。”
白幽盯著遠處。信號塔又閃紫光,這次節奏變了,連閃三次,短長短。
她立刻反應過來。
“它在傳消息。”她說,“不隻是控製,還在接收。”
季延低頭看手表,頻譜圖正在記錄光的變化。他對比兩段頻率,發現完全一樣。
“是雙向的。”他說,“我們做什麼,它都知道。”
阿澈忽然咳了一聲。光罩晃了晃,金邊暗了一圈。
“快撐不住了。”他聲音有點抖。
季延馬上關掉脈衝,收回手表。能量隻剩18,比之前還低。他抬頭看阿澈,孩子臉色發青,額頭冒汗,但還站著。
“夠了。”他說,“彆硬撐。”
白幽走過去扶住他肩膀。手套沾了點汗,很快被風吹乾。
“你感覺到了什麼?”她問。
阿澈搖頭:“不是感覺……是有人在叫我,像喊名字。”
季延看著對麵。第二批觸手沒動也沒退,停在深淵邊。它們眼裡的畫麵一直在換,越來越清楚——能源站的大門開了,走出一個人,穿著白衣服。
走路的樣子不對勁,一頓一頓的,像卡住的視頻。
“周崇山。”白幽咬牙。
那人抬起手,掌心朝外。下一秒,黑霧從能源站升起,貼著地麵飄過來。顏色很深,不像淨化場那種白霧,更像燒過的灰。
“不對。”季延說,“那地方應該出淨化粒子。”
黑霧走得慢,但範圍很大。經過的地方,沙土變色,剩下的綠一下子枯死。一條小蛇從洞裡鑽出,碰上黑霧,立刻倒下不動。
“有毒。”白幽鬆開阿澈,換了支箭。
這支箭頭塗了銀灰色的東西,是她自己做的阻斷劑,能乾擾生物信號。她射向黑霧前方,箭落地彈開,藥粉撒了一圈。
黑霧碰到藥粉,停住了。
“有用。”她說。
季延卻皺眉。他看手表,電磁數值猛漲。不隻是上麵的信號塔,地下也有——整條軌道都在發熱,裡麵的電流變了。
“它升級了。”他說,“不隻是陷阱,是能反應的係統。”
白幽回頭:“什麼意思?”
“我們做什麼,它就改什麼。”季延指著數據,“我們分流電流,它就加電壓;我們開防護,它就放毒逼我們動;現在我們擋住黑霧,它就在軌道裡存電。”
他頓了下:“這不是防守,是在測試我們。”
白幽冷笑:“那就彆讓它測。”
她再次拉弓,這次瞄準軌道接縫處。如果打斷鐵軌,也許能切斷電流。箭飛出去,直奔五十米外的一個焊點。
可箭還沒到,軌道突然亮起藍光。電流從兩邊衝來,在空中形成一道電弧,直接打碎飛行中的箭。
箭頭還沒落地就已經化了。
“連遠程攻擊都能攔。”季延低聲說。
阿澈靠在鐵箱上喘氣。他一直按著木牌,手指都發白了。突然,木牌震了一下,投出一張小地圖,浮在他麵前。地圖很簡單,標了三個點:他們現在的位置、軌道儘頭、能源站。
中間有一段虛線,表示斷掉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