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的手從手表上拿開,強光一下子滅了。他眼前一黑,掌心火辣辣地疼,額頭上也有血流下來。他靠著鐵箱站著,手指抓著金屬邊才沒倒下。
頭頂傳來聲音,不是風,是爪子在刮岩壁。裂縫裡鑽出很多沙鼠,一隻接一隻跳下來,動作很整齊,像是有人在控製它們。它們眼睛全黑,肚子鼓鼓的,皮膚底下有藍光一閃一閃。
白幽立刻把阿澈拉到身後。她拿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盯著那些沙鼠的肚子。“不對。”她說,“這些沙鼠走得太齊了。”
季延擦掉額頭的血,看著第一隻落地的沙鼠。它沒有跑,也沒有撲過來,隻是轉了個圈,然後朝他們走來。後麵的沙鼠也跟著動,排成三行,步伐一致。
“不是發瘋。”季延說,“是被人控製了。它們肚子裡有能炸的東西。”
話剛說完,最前麵那隻沙鼠突然衝過來。季延拿起電磁炮按下開關,一道電打中它的肚子。沙鼠飛出去半米遠,落地時炸了,衝擊波把旁邊的鐵皮箱掀翻了。
爆炸聲還沒散,第二隻沙鼠又跳起來。白幽鬆手,箭飛出去,釘進沙鼠的肚子。箭上的燃燒劑點著了,火球在空中炸開,照亮了隧道深處。
火光照出了一個建築。
那是能源站。它趴在地上,外殼一動一動,黑色的液體一層層往外湧,像在呼吸。每隔幾秒就縮一下,好像裡麵有什麼東西在動。
阿澈突然捂住胸口。木牌發燙,表麵出現一圈金線。他想說話,卻說不出聲音。
金光從他指縫漏出來,在空中顯出一幅畫麵:一間密閉的房間,四周都是像神經一樣的管子。中間是一個大肉瘤一樣的東西,頂部裂開一條縫。一隻手伸進去,正把一塊刻著箭頭的木牌按進去。
季延認出了那隻手。
是周崇山。
“他在用阿澈的東西激活那個東西。”季延咬牙,“他早就計劃好了。”
阿澈突然跪倒,木牌脫手飛出,懸在胸前不停抖。金光晃得厲害,畫麵斷斷續續。最後一幕是那塊木牌完全插進去,肉瘤表麵泛起波紋,像水麵被扔了石頭。
白幽一把抱住阿澈,把他拖到牆邊的凹處。她回頭喊:“還能撐多久?”
季延低頭看表,屏幕黑了,零件還在冒煙。他從背包側袋拿出備用電池,插進接口,連上目鏡。視野裡跳出一段波動圖,所有沙鼠的藍光頻率都一樣。
“它們是一體的。”他說,“炸一個,彆的也會反應。不能硬拚。”
白幽快速翻看箭囊。隻剩兩支帶火的箭,一支普通穿甲箭。她把火箭夾在左手,對準高坡位置。
“我燒兩邊,逼它們走中間。”她說,“你找機會打斷信號。”
季延點頭,把電磁炮調到脈衝模式。功率降到最低,隻想乾擾,不想炸。
白幽拉開弓,瞄準左邊高坡的油管接頭。箭剛射出去,第一批沙鼠就跳了起來。季延立刻開火,電弧掃過地麵,幾隻沙鼠在空中偏了方向,撞在一起。
接著就是爆炸。
火球騰空而起,點燃了右邊的廢棄管線。“轟”的一聲,火焰順著坡往上燒,形成一道火牆。沙鼠被逼向中間通道,擠得更緊。
季延盯著它們肚子上的藍光節奏,等了一下,再次發射脈衝。這次有三隻沙鼠的光閃了幾下,突然滅了。它們摔在地上,不動了。
“有用!”他說,“頻率對上了!”
可就在這時,一股氣浪從後麵衝來。剛才的爆炸震塌了支架,絕緣場的機器倒了,光膜裂開一條縫。黑霧從縫隙滲進來,碰到地麵發出“嘶”的聲音。
阿澈咳了一聲,嘴角流出血。
白幽轉身把孩子抱緊,背對著黑霧。她把最後一支火箭搭上弓,瞄準對麵高坡。
“火不能滅。”她說。
季延看著越來越近的沙鼠群,知道不能再等。他拆下手表的最後一根數據線,接到軌道上,手動輸入雜波信號。電流響起來,整段鐵軌開始震動。
那些沙鼠的腳步亂了一瞬。
就是現在。
白幽鬆手。
箭飛出去,命中目標。火牆重新燃起,高溫讓一些沙鼠停下腳步。但也有幾隻繼續往前衝,肚子裡的裝置已經開始變紅。
季延舉起電磁炮,對準最近的一隻。
電弧打中它的肚子,卻沒有爆炸。那隻沙鼠僵了一下,倒地不動。
他鬆了口氣。
下一秒,旁邊一隻沙鼠突然炸了。衝擊波撞上他的胸口,他整個人被掀翻在地。後背撞到鐵箱,骨頭響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