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部的打印機正哢噠哢噠吐著油墨未乾的原畫稿,夏小星剛伸手去接,就被身後炸響的起哄聲驚得手一抖。
"顧總夫人這是要打印喜帖?"美術組小王舉著數位板笑得前仰後合,"聽說顧總為救你,把自己當排水溝鎮溝之寶了?"
a4紙嘩啦散落一地,夏小星轉身就看見林舟舉著咖啡杯縮在人群後,眼睛彎成狡黠的月牙。"林舟!"她抄起畫筆就扔,"是不是你把昨天的事傳出去的?"
畫筆擦著林舟耳朵飛過,正掉在推門而入的顧衍之腳邊。男人今日穿了挺括的深灰西裝,袖口刻意卷起半寸,露出腕骨處淡淡的擦傷紅痕。辦公室瞬間安靜如雞,連打印機都識相地暫停了工作。
顧衍之彎腰撿起畫筆,金屬筆尖在掌心轉了半圈,目光落在夏小星爆紅的臉上:"開會。"轉身時耳尖那抹珊瑚色出賣了他,夏小星敢打賭他肯定在憋笑。
會議室裡氣氛微妙得能拉絲。張副總念完季度報告,突然笑眯眯看向顧衍之:"聽說顧總昨天見義勇為,跟排水溝來了場親密接觸?"參會人員集體低頭,鋼筆尖在記錄本上戳出密密麻麻的小點。
顧衍之麵不改色地簽批文件:"張副總,上周研發部的漏洞修複報告。"張副總愣了下,趕緊轉移話題:"顧總保護同事的精神值得表揚,尤其是夏畫師這樣的核心人才......"
"夏畫師是獨家合作方。"顧衍之打斷他,鋼筆在文件上劃出流暢的弧線,"保障合作方安全是公司責任。"說罷抬頭看向角落,目光掃過夏小星時飛快眨了下眼。
夏小星心跳漏了一拍,低頭在會議紀要上畫了隻歪嘴狐狸,尾巴卷著個小小的"鎮溝之寶"。
散會時老李偷偷比了個加油手勢,林舟想偷看她的筆記本,被她"啪"地合上。"夏小星,你留下。"顧衍之突然開口,從抽屜裡拿出個深藍色禮盒推過來。
夏小星解開銀色緞帶,"哇"地輕呼出聲。盒子裡躺著輛迷你電動車模型,銀灰色車身泛著啞光金屬光澤,車把上粘著米粒大的草莓發卡,跟她頭上那枚一模一樣。
"120比例定製。"顧衍之指尖敲了敲桌麵,"車座底下有驚喜。"夏小星翻過來,看見一行秀氣的鋼筆字:下次彆再半路沒電了。字跡比他平時的簽名多了幾分柔和,像怕驚到她似的。
"你自己都摔成那樣......"她捏著模型,眼眶突然發酸。顧衍之看著她眼裡的水光,嘴角彎起不易察覺的弧度:"要謝就謝林舟,是他推薦的模型廠。"
夏小星抱著禮盒跑回設計部,把模型藏進抽屜深處。午休時她翻出透明展示盒,將模型和那幅黑貓速寫並排擺好。畫裡的黑貓炸著毛,尾巴卻悄悄勾住小狐狸的尾巴,像極了顧衍之口是心非的樣子。
"藏什麼寶貝呢?"林舟突然探過頭,嚇得她差點摔了展示盒。
"沒…沒什麼。"夏小星把模型轉了個方向,讓小草莓正對著黑貓的尾巴尖。
林舟盯著模型突然"咦"了聲:"這不是上周老板讓加急做的那批?我還以為是遊戲周邊呢。"夏小星手一抖,模型差點從展示盒裡掉出來,原來他上周就開始準備了。
下午畫人設稿時,夏小星的筆尖總往畫麵外跑。她在女主裙擺裡藏了輛迷你電動車,車把彆著草莓發卡;在男主西裝口袋裡畫了根烤串簽子,簽頭纏著薰衣草乾花。
"小星你這彩蛋藏得深啊。"同事湊過來看,"黑貓和電動車是什麼新cp?"夏小星紅著臉關掉畫布:"隻是覺得可愛。"心裡卻甜得冒泡,那些藏在畫裡的小心思,他一定能看懂。
下班時顧衍之經過設計部,腳步頓在她的畫架前。夏小星假裝整理顏料,餘光瞥見他目光落在迷你電動車和黑貓速寫身上,嘴角微微揚起。
"路上小心。"他扔下這句話轉身離開,西裝下擺掃過畫架,帶起一縷雪鬆氣息。夏小星摸了摸模型車把上的小草莓,突然覺得被全公司起哄也沒那麼糟。
至少,那些藏在冰塊下的心意,正笨拙地破繭而出。就像這輛迷你電動車,這個藏在畫裡的草莓發卡,還有那輛被藏進車庫的共享單車,都在悄悄說:我在意你,很在意。
窗外的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夏小星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時已經悄悄纏上了那隻炸毛黑貓的尾巴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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