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光忽明忽暗，照亮顧衍之泛紅的耳根。他彆開臉，假裝研究懷表，手指卻在表蓋邊緣反複摩挲，剛才圈住她腰的地方，還殘留著軟軟的觸感，像沾了塊溫溫的棉花。
“這照片上的日期……”他清了清嗓子，把懷表遞過去，“是不是和牆上的日曆能對上？”
夏小星接過懷表，借著綠光仔細看。照片上的日期是“1943年7月15日”，而牆上的舊日曆正好停留在1943年，隻是月份被撕掉了。
“應該是讓我們找到7月的日曆頁！”她眼睛一亮，暫時忘了害怕，開始在房間裡翻找，“可能藏在抽屜裡？”
顧衍之跟在她身後，像個儘職儘責的保鏢。她拉開床頭櫃抽屜時，裡麵突然彈出個假手道具），嚇得她“哇”地一聲跳起來，又一頭紮進他懷裡。
這次顧衍之沒躲，隻是手忙腳亂地拍了拍她的背，“假的，是道具。”
“太、太嚇人了！”夏小星的聲音悶悶的，在他懷裡蹭了蹭，把臉埋得更深了，“我不想找了……”
“快找到了。”顧衍之的聲音放得很軟，像哄小孩似的，“你看抽屜最裡麵，是不是有張紙？”
夏小星這才穩住神，從他懷裡探出頭，果然在抽屜最裡麵摸到張皺巴巴的紙，7月的日曆頁，15號那天被圈了出來，旁邊寫著“藥房”兩個字。
“線索指向藥房！”她舉著日曆頁，眼睛亮晶晶的，像找到了糖的孩子。
顧衍之看著她的笑臉，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了揚，剛想說話，隔壁房間突然傳來林舟的慘叫，混著“哐當”一聲巨響，像是撞翻了什麼鐵架子。“啊～這假人怎麼動了！胳膊還掉了！救命啊顧總！”緊接著是小王的尖叫，尖得能刺破耳膜。
夏小星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往他懷裡鑽了半寸，卻想起剛才撞進去時的臉紅，又硬生生定住，隻敢把臉埋進他胳膊彎，抓著他衣角的手更緊了。顧衍之的西裝料子好，被她這麼一攥，硬生生拉出幾道褶皺，像朵被揉過的雲。
“走，去藥房。”他伸手，虛虛地護在她肩膀外側，指尖幾乎要碰到她的胳膊，又刻意留了半寸距離，“跟著我，彆亂跑。”
穿過走廊時，頭頂的燈突然開始閃爍，綠光忽明忽暗，把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像在地上跳舞。夏小星緊緊跟著顧衍之的腳步，掌心全是汗，卻不敢鬆開他的衣角。這是黑暗裡唯一的確定性，比任何線索都重要。
藥房裡擺滿了玻璃藥瓶，櫃台上放著台舊打字機。顧衍之正在研究藥瓶上的標簽，夏小星突然發現打字機旁有張紙條，上麵寫著，“院長的密碼是他的生日，提示：和小狐狸的尾巴有關。”
“小狐狸的尾巴？”夏小星愣了愣，腦子裡突然跳進出昨天掛畫時的場景，顧衍之盯著畫裡狐狸尾巴發愣，指尖還無意識地在桌沿敲了敲，敲的正是“7”下。她低頭看了眼紙條，又想起自己畫的狐狸尾巴上，草莓蝴蝶結正好是“7”的形狀，眼睛瞬間亮了：“是不是7？”
顧衍之眼睛一亮，走到牆角的密碼箱前，輸入“”他的生日），箱子“哢噠”一聲開了，裡麵放著把鑰匙，正是打開最後一道門的鑰匙。
“開了！”夏小星歡呼雀躍，轉身想跟他擊掌，卻忘了這是在密室裡，腳下一滑，又差點摔倒。
顧衍之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這次沒鬆開，而是直接牽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心有點涼，卻很穩，牢牢地把她的手包在裡麵，“彆亂動，地上滑。”
夏小星的心跳瞬間快得像要蹦出來，連黑暗和恐怖音效都忘了。他的指尖帶著薄繭，是敲代碼磨出來的，卻意外地讓人安心。她偷偷抬眼看他，綠光下，他的側臉線條柔和了不少，嘴角還帶著點沒藏住的笑意。
走出密室時，陽光刺眼得讓人睜不開眼。林舟他們早已在外麵等，個個臉色慘白，隻有夏小星和顧衍之看起來還算鎮定，除了夏小星發紅的耳根，和顧衍之被攥皺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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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總可以啊！看著挺怕黑，沒想到這麼勇！”林舟湊過來拍他的肩膀，“小星老師也厲害，全程沒咋叫！”
夏小星的臉又紅了，剛想說“是顧總保護我”，就看見顧衍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主要是夏畫師膽子大，一直在給我鼓勁。”
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嫻熟了。夏小星看著他被攥出褶皺的衣角，突然覺得這場“噩夢套餐”的團建，好像也沒那麼難熬。
晚上回到家，夏小星收到顧衍之的消息：“今天謝謝你。”
她笑著回，“該說謝謝的是我吧？顧總‘怕黑’的樣子真可愛。”
消息發出去，對話框便靜得沒了聲息，連半分“正在輸入”的漣漪都沒漾起來。夏小星指尖在手機殼的狐狸紋路上蹭了蹭，忽然“噗嗤”笑出聲來。
她太清楚了，顧衍之這會兒指不定正捏著手機僵在那兒，屏幕光把耳根照得紅透，像浸了蜜的櫻桃。說不定盯著那行字發怔，喉結悄悄滾兩滾，想回消息，指尖懸在鍵盤上又頓住。
她把手機往懷裡攏了攏，臉頰貼著微涼的殼子，笑得肩膀輕輕晃。眼尾彎成月牙，嘴角翹得藏不住，活像隻偷到最甜那罐蜜的小狐狸，鼻尖沾著點得逞的雀躍，連睫毛上都像落了碎光。明明沒瞧見他臉紅的模樣，偏覺得那抹粉色就在眼前晃，甜得人心尖發酥。
而此刻的顧衍之，正坐在衣帽間裡，手裡拿著那件被攥皺的西裝。助理剛才來問要不要送去熨燙，被他一口拒絕，“不用，就這樣放著。”
他小心翼翼地把西裝疊好，放進衣櫃最上層的收納盒裡，旁邊還放著那支筆帽刻著狐狸的畫筆，和那張被夏小星用過的紙巾。
月光透過百葉窗照進來，在西裝的褶皺上投下淺淺的影，像藏著個隻有他知道的秘密，關於黑暗中的牽手，關於借口背後的在意，關於某個攥著他衣角、像隻小狐狸似的姑娘。
他拿起手機，看著夏小星發來的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刪，刪了“你更可愛”，刪了“下次還跟你一組”，最後隻回了個狐狸表情，尾巴翹得高高的，像在炫耀什麼。
他對著那個翹尾巴的狐狸看了三秒，突然想起她畫裡狐狸尾巴上的草莓結，剛才刪了的那句“你的狐狸畫得比表情可愛”，好像藏進了表情的尾巴尖裡。
衣櫃裡的西裝安靜地躺著，褶皺裡仿佛還殘留著她指尖的溫度，和那場密室逃脫裡，綠光也掩蓋不住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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