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可可的甜香漫過鼻尖時，夏小星的指尖還僵在桌下。顧衍之的指腹帶著微涼的溫度，輕輕蹭過她的指節，像春風拂過新抽的枝芽，癢得她心裡發顫。
“我……”她張了張嘴，剛睡醒的嗓音還帶著點糯，尾音被窗外的鳥鳴勾走了半拍。
顧衍之卻先笑了，指節蜷了蜷，鬆開了她的手。晨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淺淺的陰影，他拿起桌上的美式抿了一口，喉結滾動的弧度都透著溫和：“慢慢喝，不急。”
兩人沒再多說什麼，隻是偶爾抬眼時目光撞在一起，又像受驚的小鹿似的慌忙移開。直到帆布包上的狐狸掛件滑落到地上，夏小星才猛地回神。她彎腰去撿，指尖剛碰到布料，顧衍之的手也伸了過來，兩人的指腹在掛件的狐狸尾巴上撞了個正著。
“我來！”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住，相視而笑的瞬間，夏小星覺得空氣裡都飄著糖霜。
“這個是上次漫展買的吧？”顧衍之撿起掛件，指尖捏著流蘇輕輕晃了晃，“你當時舉著它跟攤主砍價，說‘尾巴歪了得便宜五塊’。”
夏小星的臉“騰”地紅了。那天她為了五塊錢磨了三分鐘，回頭正撞見他站在人群裡，西裝革履的樣子和喧鬨的漫展格格不入，卻看得格外認真。她當時窘迫得想鑽地縫，原來這種小事他都記著。
“那是合理砍價。”她梗著脖子辯解，指尖在杯壁上畫圈圈，卻忍不住偷瞄他，晨光裡他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像春水漫過堤岸。
分開時已近正午，走到街角時，夏小星從帆布包裡掏出張巴掌大的速寫塞進他手裡：“給你的。”畫紙上是隻蹲在咖啡杯旁的大灰狼，尾巴卷成圈，頭頂歪歪扭扭頂著顆草莓，旁邊寫著“謝禮”。
顧衍之捏著畫紙的指尖微微收緊，抬頭時正撞見她轉身跑開的背影，帆布包上的狐狸掛件晃呀晃，像在跟他揮手。他站在原地直到那抹身影消失，才把速寫小心翼翼地塞進西裝內袋，貼著心口的位置。
夏小星撲在畫室門板上，聽著外麵漸遠的腳步聲，手還在發燙。剛想把心動記進畫本，手機“叮咚”響了，是林舟發來的消息。
點開對話框，一張行程截圖赫然跳出來：“顧衍之周末行程表”幾個字格外醒目，周六下午兩點那欄寫著“星光寵物咖啡館”。下麵跟著林舟慌亂的解釋：“夏畫師，這是下周的合作會議時間，不小心點錯人了！實在抱歉！”
夏小星盯著“寵物咖啡館”五個字，腦子裡“嗡”的一聲。
顧衍之？去寵物咖啡館？
她下意識想起第一次見麵時，他白襯衫沾了個墨點就皺眉的樣子；想起密室裡踩地毯都要墊紙巾的習慣；想起跨年夜他碰煙花棒都要隔著紙巾……那個把“整潔”刻進dna的人，會去滿是貓毛狗爪印的地方？
她趴在桌上戳著屏幕，忍不住腦補畫麵：西裝筆挺的顧總被一群毛茸茸圍堵，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卻手足無措不敢碰，那場景想想就有點可愛。
“收到，沒關係。”她回了消息，指尖卻像被粘在屏幕上。合作會議？她最近沒聽說要和顧氏合作，哪有會議開在寵物咖啡館的？
心裡的小狐狸忽然豎起尾巴：說不定是故意的呢？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按下去。顧總那麼嚴肅的人，怎麼會搞這種小把戲？可懷疑的種子已經發了芽，小狐狸在心裡轉圈：去看看嘛，就當路過，萬一能看見掉溝大灰狼被小貓欺負呢？
夏小星翻出畫紙，筆尖無意識劃拉著，回過神時，紙上已有隻踮腳偷看的小狐狸，尾巴纏著毛絨絨的貓爪。
而顧氏總裁辦公室裡，林舟正抱著文件假裝鎮定。他剛才“不小心”摔了手機，現在偷瞄著老板的屏幕，夏小星那句“收到，沒關係”看得清清楚楚。
“顧總，城西項目方案。”他把文件放桌上，後背已沁出薄汗。昨晚熬夜想的“助攻計”，今早鼓足勇氣才敢實施，就怕老板覺得他多管閒事。
“放下吧。”顧衍之抬頭看他，指尖在桌麵輕敲。
林舟剛轉身，就聽見身後極輕的一聲笑。他飛快回頭，正撞見顧衍之盯著手機，指尖反複劃過“收到”兩個字，嘴角彎得藏不住，耳根泛著紅。
“老板，我隻能幫你到這了。”林舟心裡默念，快步退出去，關門前還聽見鍵盤輕響。他靠在走廊牆上長舒氣，給好友發消息：“助攻完成，老板春心蕩漾指數五顆星。”
辦公室裡，顧衍之點開和林舟的聊天記錄。
“顧總，下周要不要安排偶遇？”
“……”
“夏畫師周末可能去星光寵物咖啡館，她朋友圈發過那的貓。”
“……知道了。”
他當時盯著消息看了很久，想約她又怕太刻意，沒想到林舟直接來了這麼一出。顧衍之點開地圖，目光落在用戶評價上：“布偶貓愛鑽懷裡”“三花總扒西裝褲”。
他皺著眉點開瀏覽器：“如何避免貓抓壞西裝”“寵物咖啡館禮儀指南”。搜索結果跳出來一大串，看得太認真，連助理送咖啡都沒察覺。
“顧總？”助理舉著咖啡杯，有點疑惑，老板平時從不鎖屏的。
“放下吧。”顧衍之聲音不自然，拿起文件假裝翻看，耳根又開始發燙。
助理放下咖啡，偷瞄著老板泛紅的耳根，默默記下：今天的顧總很不對勁，難道是戀愛了？
畫室裡，夏小星趴在窗台，看街心公園的小孩追蝴蝶。手機還停在行程截圖上，帆布包的狐狸掛件被風吹得晃呀晃，像在催她做決定。
去？還是不去？
她咬著蘋果笑了，點開閨蜜的對話框：“周六下午有空嗎？帶你去擼貓！”
發送的瞬間，她仿佛已看到周六的場景：顧衍之被小貓圍堵，手忙腳亂的樣子一定很有趣。而她就坐在旁邊，假裝偶遇遞上逗貓棒：“顧總，需要幫忙嗎？”
陽光給畫紙上的小狐狸鍍了金邊。夏小星拿起畫筆，在旁邊添了隻爪子忙亂的大灰狼，嘴裡叼著逗貓棒。畫角加了行小字：“未完待續的小計謀。”
窗外的風帶著花香飄進來，夏小星摸著發燙的臉頰，心跳像揣了隻蹦蹦跳跳的小兔子。
這個周末，一定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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