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陽光把街道曬得軟綿綿的，夏小星蹲在星光寵物咖啡館對麵的法國梧桐樹下，帆布包上的狐狸掛件被風推得左右搖晃，像在替她探頭探腦。她特意穿了件寬鬆的鵝黃色衛衣，帽子裡藏著速寫本，指尖在封麵的狐狸圖案上蹭來蹭去，心跳比頭頂的梧桐葉還晃得厲害。玻璃門上掛著串彩色鈴鐺，被風撞得叮當作響，裡麵飄出拿鐵的甜香，混著點貓薄荷的清爽氣，和她想象中“顧衍之會出現的場合”完全不搭。
“應該……不會被發現吧？”她扒著樹乾往外瞄，第三次確認門牌。口袋裡的手機震了震，是閨蜜發來的消息：“姐妹你再不來，貓爪拿鐵都要化成貓爪了！”
夏小星飛快回：“馬上到！我在對麵買個冰淇淋，就當餐前甜點！”發送完趕緊把手機塞回口袋，臉頰燙得能煎雞蛋。哪是什麼買冰淇淋，分明是給自己的跟蹤計劃找個蹩腳的掩護。其實她約閨蜜擼貓是假，想借著這由頭，來赴一場“誤發”的約會才是真。昨晚她對著畫紙上的大灰狼看了半宿，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哪有人開會帶貓罐頭的？
正對著樹影發呆，咖啡館的門“叮咚”一聲彈開，風鈴炸出一串脆響。夏小星像被按了啟動鍵，猛地縮回樹後，隻留兩隻眼睛露在外麵。
顧衍之走出來了。
他今天沒穿西裝，換了件淺灰色的休閒襯衫，袖子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骨節分明。更讓她驚訝的是，他手裡提著個印著橘貓圖案的罐頭，步伐輕快地邁上台階，推門時手腕輕轉的弧度，比平時柔和了三分。
“果然是來擼貓的！”夏小星捂住嘴才沒笑出聲。那個連文件邊角翹起來都要撫平的顧總，居然會提著卡通貓罐頭？她趕緊掏出速寫本，鉛筆唰唰地在紙上跑動，灰襯衫的背影挺拔得像棵樹，手裡的罐頭晃出小小的弧度，她鬼使神差地在他身後添了隻搖尾巴的小狐狸，尾巴尖還勾著片梧桐葉，像隻偷偷跟了一路的小家夥。
畫到狐狸的圓耳朵時，口袋裡的手機突然炸響，屏幕上跳出“顧衍之”三個大字。夏小星嚇得差點把本子甩進排水溝，手忙腳亂地按掉接聽鍵，心臟“咚咚”地撞著肋骨，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他怎麼會突然打電話？難道看見她了？
她屏住呼吸，貼著樹乾慢慢直起身子，剛想探頭再看，就聽見頭頂傳來聲輕笑，像羽毛掃過心尖：“蹲在這裡寫生，風景很好？”
夏小星猛地抬頭，撞進雙盛著陽光的眼睛裡。顧衍之就站在她麵前，灰色襯衫被風掀得輕輕動，手裡還提著那個貓罐頭，正微微挑著眉看她，眼角的細紋裡都藏著笑意。
“顧……顧總？”她舌頭打了結，手裡的速寫本“啪嗒”掉在地上，剛好翻開到畫著他背影的那頁，那隻偷偷跟著的小狐狸暴露無遺。
顧衍之彎腰撿起速寫本，指尖在畫著狐狸尾巴的地方頓了頓，抬眼時笑意更深了：“這尾巴畫得很靈動。”
夏小星的臉“騰”地紅透了，從耳根一直燒到衣領裡。她伸手想去搶本子，指尖剛碰到紙頁又觸電似的縮回來，結結巴巴地找借口：“我……我路過！這邊的梧桐樹長得特彆，就隨便畫畫……”
話音剛落，她的目光落在他手裡的貓罐頭上。罐頭側麵印著隻舉著小魚乾的橘貓，旁邊的品牌名她再熟悉不過，那是她上個月在朋友圈發的動態，配著網圖寫：“如果以後養小橘貓，一定要喂這個牌子，據說每罐都有整隻蝦仁！”當時她隨手一發，連閨蜜都沒怎麼在意，沒想到……
夏小星的心跳漏了半拍，抬頭時正對上顧衍之的目光。他眼裡的促狹藏不住，像是在說“我都知道”。
“蹲在這裡‘路過’了十分鐘？”他晃了晃手裡的罐頭，金屬表麵反射的陽光落在他下巴上，“我在裡麵好像看到隻探頭探腦的小狐狸，一會兒扒樹，一會兒掏本子的。”
“我沒有！”夏小星梗著脖子反駁，聲音卻越來越小。原來他早就發現了，那剛才的電話……是故意逗她的？
顧衍之沒再戳穿，隻是把速寫本遞還給她，指腹不經意間擦過她的指尖，像有電流順著胳膊竄上來。他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罐頭，又抬眼看她：“本來想給店裡的‘大橘’帶點見麵禮，你要不要……一起進去？”
風卷著梧桐葉飄過腳邊，夏小星看著他眼裡的光，突然覺得剛才的慌張都變成了甜滋滋的氣泡。她捏著速寫本的邊角，指節泛白，小聲說：“可我約了朋友……”
“是說要喝貓爪拿鐵的那位嗎？”顧衍之挑眉，“我剛才在門口聽服務員報單，好像聽到這個名字。”
夏小星驚訝地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猜的。”他笑得坦蕩，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梧桐絮，指尖的溫度輕輕落在肩頭，“正好我也沒吃下午茶，不介意多個人吧？”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他發梢，鍍上圈淺金色。夏小星看著他卷著袖子的手腕，看著他手裡那罐藏著心思的貓罐頭，突然覺得被抓包也不是什麼壞事。她吸了吸鼻子，把速寫本塞進帆布包，聲音細得像蚊子哼：“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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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衍之笑得更深了，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並肩走向咖啡館，距離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鬆味，混著陽光曬過的皂角香，讓人心裡暖洋洋的。
推開玻璃門的瞬間，風鈴“叮鈴”炸開一串脆響。七八隻毛茸茸的小家夥從貓爬架上探出頭，其中一隻橘白相間的胖貓“喵”地一聲跳下來，肉墊“啪嗒”拍在地板上，徑直衝向顧衍之手裡的罐頭。
“看來它認識這個牌子。”顧衍之看著繞著他褲腿蹭來蹭去的大橘貓，眼裡閃過一絲無措，卻沒像往常那樣下意識後退。
夏小星看著他僵著身子，指尖懸在半空不敢碰又舍不得挪開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顧總，擼貓要順著毛摸，像這樣…”她伸手輕輕按在大橘貓的背上，順著毛發生長的方向揉了揉，胖貓立刻舒服地眯起眼，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顧衍之學著她的樣子，指尖輕輕落在貓背上。大橘貓抖了抖耳朵，往他手心蹭得更歡了。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來，眼裡的溫柔漫出來，像春風拂過湖麵。
夏小星突然想起畫角那句“未完待續的小計謀”。原來這場計謀從來不是單向的，那個看似嚴肅的大灰狼，早就悄悄鋪好了路，連罐頭都選得剛剛好。她悄悄掏出速寫本，筆尖在紙上跳躍，畫紙上，灰襯衫的男人半蹲在地上，指尖輕輕碰著橘貓的腦袋，旁邊站著隻眼睛亮晶晶的小狐狸，尾巴尖偷偷勾住了他的衣角。畫角的小字換了新的：“故事正在甜甜的進行中。”
咖啡館裡飄著拿鐵的甜香，夏小星的閨蜜端著兩杯貓爪拿鐵走過來，看著眼前這幕，突然恍然大悟：“哦～原來冰淇淋是這個意思啊！”
夏小星的臉又紅了，顧衍之卻接過閨蜜遞來的拿鐵，自然地遞給夏小星一杯，輕聲說：“嘗嘗？據說和某個小狐狸很配。”
陽光落在拿鐵表麵的奶泡上，映出兩個挨得很近的影子。大橘貓打了個哈欠，尾巴尖掃過顧衍之的手腕。他抬頭看向夏小星，剛好撞上她偷瞄的目光，兩人同時笑起來，空氣裡像撒了把糖，甜得讓人心頭發顫。
夏小星捧著溫熱的杯子，突然覺得，這個周末果然和她想的一樣，有趣，又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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