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紗簾漫進客廳時,夏小星正趴在米白色地毯上趕繪本稿。指尖捏著馬克筆,在畫紙上細細勾勒小狐狸的尾巴,蓬鬆的淺棕色絨毛沾著幾片銀杏葉,是昨晚和顧衍之逛公園時靈光乍現的設計,連顏色都是照著他發頂的暖棕調的,筆尖掃過紙麵時,她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尾巴畫得比上次更軟了,甲方肯定喜歡。”顧衍之彎腰在她發頂親了一下,指尖替她把滑到眼前的碎發彆到耳後,手裡還提著剛熱好的草莓酸奶,“我出門了,彆趕太急,記得吃早餐。”
夏小星抬頭朝他晃了晃馬克筆:“放心!等你下班,我準把初稿定下來。”她目送顧衍之出門,轉身又埋進畫稿裡,連酸奶盒都忘了拆,這是她接的第一個獨立繪本合作,故事裡藏著她小時候找媽媽的回憶,小狐狸懷裡還畫了顆和顧衍之一起摘的草莓,每一筆都裹著心意。
可這份心意,在上午十點被甲方的微信澆了第一盆冷水。
“夏老師,領導說小狐狸受眾窄,換成兔子吧,市場上兔子更受歡迎。”李總的消息帶著不容商量的語氣,後麵還附了張兔子形象的參考圖,耳朵直挺挺的,半點靈氣沒有。
夏小星握著手機的指尖頓了頓,筆尖的馬克筆在畫紙上蹭出一道淡痕。她深吸一口氣,儘量放軟語氣回複:“李總,故事核心是小狐狸的‘機靈’推動冒險,換成兔子的話,好多情節要重改……我調整下狐狸的畫風,讓它更可愛些,行不行?”
等了快一小時,隻等來冷冰冰的五個字:“按我說的改。”
她咬著唇,把畫好的小狐狸線稿存進文件夾,重新鋪開畫紙。鉛筆在紙上反複勾勒兔子耳朵,畫了又擦,擦了又畫,怎麼看都覺得彆扭,沒有了小狐狸偷草莓時的狡黠,連故事裡的趣味都淡了大半。硬撐著畫完線稿,她連早餐都沒顧上吃,中午就把兔子版初稿發了過去。
本以為能喘口氣,下午三點的視頻會議卻讓她徹底慌了神。
屏幕裡的李總推了推眼鏡,指著她畫稿上的翠綠森林、粉白雲朵皺起眉:“色彩太鮮豔了,小孩子看了容易興奮,全部改成灰色調,要高級感。”
“灰色調?”夏小星下意識反問,聲音都有點發顫,“這是春天的故事,灰色調會不會太壓抑?小朋友可能不喜歡……”
“你懂什麼市場?”李總的聲音陡然拔高,打斷她的話,“我們做這行十年了,說改就改!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新稿,要是還按你那套‘小情懷’來,這合作就彆談了。”
視頻會議草草結束,夏小星盯著屏幕裡定格的灰色調樣品圖,鼻子忽然發酸。她試著在畫紙上塗灰色,馬克筆暈開的瞬間,眼淚“啪嗒”掉在紙麵上,把兔子的耳朵染成了一片模糊的灰,像蒙了層霧。
傍晚時,她把改好的灰色調畫稿發過去,等來的卻是更傷人的消息:“整體還是不行,你根本不懂市場需求。明天帶紙質稿來公司,按我的要求重新改,改到我滿意為止。”
最後那句“改到我滿意為止”像根刺,紮得夏小星心口發疼。她把畫稿一股腦掃到地上,有熬夜畫的小狐狸,也有改了無數遍的兔子,連特意加的、和顧衍之一起喂過的流浪貓彩蛋,都被紅色批注圈著“多餘,刪掉”。她沒力氣撿,抱著膝蓋躲到陽台角落,晚風帶著涼意吹在臉上,卻吹不散心裡的委屈,她明明那麼努力,卻連一句“再調整”都得不到,隻有冷冰冰的否定。
顧衍之下班回來時,剛開門就覺得不對勁。客廳沒開燈,隻有陽台透進來的一點天光,地毯上散落著畫稿,最上麵那張灰色兔子圖上,還留著沒乾的淚痕。他放輕腳步走過去,撩開窗簾就看見縮在角落的夏小星,懷裡抱著揉皺的小狐狸畫稿,肩膀輕輕抖著,袖口都被眼淚浸濕了。
“小星。”他的聲音放得格外軟,蹲下來輕輕把她攬進懷裡,掌心貼著她的後背慢慢順氣。夏小星聞到他身上熟悉的雪鬆味,再也忍不住,埋在他懷裡哭出聲:“他讓我把小狐狸改成兔子,還要全塗成灰色……說我不懂市場,說不改就不合作了……”
顧衍之沒打斷她,隻是緊緊抱著她,指尖輕輕擦去她臉上的眼淚。等她哭夠了,他才拿起地毯上那張被揉皺的小狐狸畫稿,小心翼翼展平,指腹摸著畫紙上暈開的淚痕,眼底的溫柔漸漸沉了沉,卻依舊用軟到骨子裡的聲音說:“不哭了,這件事交給我處理。你的小狐狸最鮮活,懂不懂市場,不是他說了算。”
“可他是甲方……”夏小星吸了吸鼻子,聲音還帶著哭腔。
“甲方也不能不講道理。”顧衍之把她抱回客廳,打開燈,轉身去廚房熱牛奶,還從玄關拎出袋蔓越莓餅乾,下班時特意繞路買的,知道她受委屈時愛吃甜的。“先喝熱的暖暖,餅乾也拆了,等會兒我陪你重新畫小狐狸。”
夏小星握著溫熱的牛奶杯,看著他彎腰收拾散落的畫稿,輕輕拍掉上麵的灰塵,心裡的委屈慢慢散了。顧衍之把小狐狸畫稿單獨放在最上麵,指著狐狸懷裡的草莓笑:“你看,這顆草莓畫得比上次摘的還紅,咱們可不能讓它變成灰色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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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喝完牛奶,顧衍之走到陽台打了個電話,聲音壓得很低,隻偶爾聽見“文創項目”“合作調整”的字眼。掛了電話回來時,手裡多了支新的淺棕色馬克筆:“我剛跟李總溝通過,明天他重新跟你對接,不用改主角,也不用改顏色。”
“真的?”夏小星眼睛亮了亮,又很快暗下去,“會不會讓你為難?”
“不會。”顧衍之蹲在她麵前,捏了捏她發紅的耳垂,眼底帶著點狡黠的笑,“我跟他聊了聊市場趨勢,順便提了句我們公司最近在看文創領域的投資,好的作品本來就該被尊重,不是嗎?”
他沒說太多,隻是幫她把畫紙鋪在地毯上,拿起鉛筆在空白處畫了片小小的銀杏葉,正好落在小狐狸的爪子旁邊。夏小星握著馬克筆,重新勾勒起狐狸的尾巴,筆尖劃過紙麵時,心裡滿是底氣,因為她知道,顧衍之從不說空話,他說“交給我”,就真的會為她擋住所有風雨。
暖黃的燈光落在兩人身上,夏小星畫到興起,還在狐狸耳朵尖加了點粉色,像上次給顧衍之蓋的小狐狸印章。“你看!這次的尾巴更軟了!”她舉著畫稿湊到顧衍之麵前,眼裡閃著光,一點都看不出剛才委屈的樣子。
顧衍之看著畫紙上靈動的小狐狸,又看著身邊眉眼彎彎的人,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聲音溫柔得能溺出水:“真好看。我們小星的畫,永遠都是最好看的。”
窗外的夜色漸濃,客廳裡飄著蔓越莓餅乾的甜香,夏小星靠在顧衍之懷裡,一筆一筆補完流浪貓的彩蛋。她忽然覺得,那些刁難都不算什麼了——隻要有他在,她就能安心地畫自己喜歡的故事,讓每隻小狐狸都能帶著溫暖,跑進小朋友的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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