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進客廳時，顧衍之正彎腰幫夏小星撿掉在沙發下的馬克筆。指尖剛碰到筆杆，就看見她蜷在沙發裡，睫毛上還沾著點沒乾的墨漬，昨晚討論完畫稿，她趴在茶幾上就睡著了，連筆記本都沒合上，頁腳還留著半隻沒畫完的小狐狸。
“再睡會兒？”他把馬克筆放進筆袋，伸手替她把滑落的毯子往上拉了拉，“我上班前把早餐放在微波爐裡，熱兩分鐘就能吃。”
夏小星迷迷糊糊嗯了一聲，翻了個身，手還下意識抓著筆記本。顧衍之看著她嘴角的小奶漬昨晚吃布丁蹭的），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輕手輕腳地關上門離開。
等門“哢嗒”一聲合上，夏小星立刻睜開眼，從沙發上彈起來。她跑到書房，把藏在書架最上層的素描本抱下來，上周她特意買的燙金硬殼本，專門用來畫給顧衍之的生日漫畫。翻開第一頁，上麵已經畫好了標題：《顧總的逆襲之路》，旁邊還畫了隻叼著領帶的小狐狸，眉眼跟顧衍之很像。
“先畫掉水溝那頁！”她咬著筆杆，翻到空白頁。腦海裡立刻浮現出第一次約會的場景：那天她穿了條白色連衣裙，顧衍之特意換了套淺灰色西裝，結果在公園的木棧道上，他為了躲一隻突然竄出來的流浪貓，腳滑摔進了旁邊的小水溝，西裝褲濕了大半，頭發上還沾了片落葉。當時她笑到直不起腰，顧衍之卻從水溝裡爬起來，第一句話是“你裙子沒臟吧”。
筆尖飛快地動起來：畫顧衍之皺著眉站在水溝裡，西裝下擺滴著水，旁邊的夏小星捂著嘴笑，手裡還舉著片落葉準備幫他拿掉），角落加了個小對話框，“顧總：論流浪貓的殺傷力”。畫完，她自己忍不住笑出聲，又在顧衍之的頭頂畫了個“落湯狐狸”的小圖標，才滿意地翻到下一頁。
接下來是“開會紮辮子”那頁。上次星禾開項目推進會，夏小星的頭發散了，皮筋斷在包裡，她隻好用手抓著，結果畫稿時不小心把頭發蹭到了墨水裡。顧衍之坐在旁邊，看她手忙腳亂的樣子，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一根黑色皮筋不知道什麼時候帶的），笨拙地幫她紮頭發。他的手指很輕，卻總把頭發繞錯，最後紮了個歪歪扭扭的丸子頭，被旁邊的林舟偷偷拍了照，還發了朋友圈：“顧總紮的辮子，比他簽的合同還‘歪得有特色’”。
夏小星把這段畫得格外細致：顧衍之低著頭，眉頭微蹙，手指捏著皮筋，夏小星的頭發垂在他手腕上，旁邊的林舟舉著手機偷拍，對話框裡寫著“林舟：這張必須存下來當表情包”。畫到顧衍之的表情時，她特意加重了眉眼的線條，當時雖然看起來嚴肅，耳朵卻有點紅。
畫到“收購公司護著她”那頁時，夏小星的筆尖頓了頓。那天顧衍之收購星禾的簽約儀式，有個老員工不服氣，當眾說“夏小星就是靠關係進來的”，話還沒說完，顧衍之就把合同往桌上一放，語氣冷得像冰：“她的畫稿我看過，比你在星禾三年做的方案都有價值，再說一句，你可以走了。”當時她站在顧衍之身後，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特彆踏實。
她把顧衍之畫得格外挺拔，西裝扣子扣得整齊，眼神堅定地看著那個老員工，夏小星站在他身邊，手裡攥著畫稿，嘴角帶著點倔強。背景裡，張薇偷偷給她比了個“加油”的手勢，角落的小狐狸圖標換成了“護妻狂魔已上線”。
畫這些的時候，時間過得飛快。等她反應過來，窗外已經黑了，客廳的燈突然亮起來，顧衍之回來了。
“怎麼在書房待著？”顧衍之走進來，手裡拿著杯熱牛奶，“我還以為你在客廳看劇。”
夏小星慌忙把素描本合上，塞進抽屜裡，差點把筆碰掉：“沒、沒什麼，我在改明天要給星禾的畫稿。”
顧衍之把牛奶遞給她，眼神掃過桌麵，上麵有幾滴墨漬，還有張畫廢的草稿，畫著一隻歪歪扭扭的狐狸剛才練顧衍之的眉眼時畫的）。“手酸不酸？”他拿起她的手，指尖輕輕揉著她的指關節，“昨天就說過，彆總熬夜畫畫。”
夏小星心裡一緊，趕緊抽回手：“不酸！我沒熬夜，就是今天畫得久了點。”她把牛奶喝了一大口，燙得吐了吐舌頭，“你快去洗手，我去熱早餐，哦不對，是熱晚餐！”
看著她慌慌張張跑出去的背影，顧衍之忍不住笑了。他走到書桌前，拿起那張廢稿，指尖拂過狐狸的眉眼，這不就是照著他畫的嘛。抽屜裡還傳來素描本的紙張摩擦聲，他沒去碰，隻是把廢稿疊好，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他大概猜到她在準備什麼，隻是不想戳破，想等她給個驚喜。
接下來的幾天，夏小星每天都等顧衍之睡著後，偷偷爬起來去書房畫畫。為了不被發現，她隻開小夜燈，筆尖劃過紙頁時特意放輕動作，連翻頁都小心翼翼的。有天淩晨兩點，她正畫最後一頁，顧衍之突然出現在書房門口，嚇了她一跳，素描本差點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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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沒睡？”顧衍之穿著睡衣，頭發有點亂，手裡拿著件外套，“我聽見書房有聲音，還以為進了老鼠。”
夏小星趕緊把素描本藏在背後，臉頰發燙：“我、我渴了，來客廳找水喝，順便看看畫稿。”
顧衍之走過來，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夜裡有點涼。“下次渴了叫我，我給你倒。”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怎麼這麼燙？是不是感冒了？”
“沒有！就是有點熱！”夏小星把頭埋得更低，生怕他看見自己背後的素描本。
顧衍之沒拆穿她，隻是拿起桌上的水杯，倒了杯溫水遞給她：“快喝完回去睡，明天還要去星禾看衍生品樣品。”
等他轉身回臥室，夏小星鬆了口氣，低頭看著最後一頁，上麵寫著“從掉溝總裁到護妻狂魔，我的顧先生”，旁邊畫著她和顧衍之並肩站著，手裡拿著小狐狸畫稿，背景是漫天的銀杏葉，跟他們第一次去公園的場景一模一樣。
生日前一天晚上，夏小星終於把漫畫畫完了。她把素描本放進一個藍色的禮盒裡，上麵係了個蝴蝶結，還在禮盒裡放了片壓好的銀杏葉上次撿的，一直夾在筆記本裡）。她把禮盒藏在衣櫃最裡麵，躺在床上，想著顧衍之看到漫畫時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連夢裡都是畫漫畫時的場景。
第二天早上，顧衍之起床時，發現夏小星不在臥室。他走到客廳，看見她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抱著那個藍色禮盒，眼神有點緊張。
“醒啦？”夏小星趕緊站起來，把禮盒遞給他，“那個……生日快樂！”
顧衍之接過禮盒，指尖碰到蝴蝶結時，心裡軟得一塌糊塗。他慢慢打開禮盒，看到裡麵的素描本，翻開第一頁，就笑出了聲，“落湯狐狸”的圖標格外顯眼。
一頁一頁往下翻，他的笑聲漸漸小了，眼神卻越來越軟。看到“開會紮辮子”那頁時，他指著林舟的偷拍鏡頭，無奈地笑：“這家夥，居然還留著照片。”看到“收購公司護著她”那頁時，他抬頭看了眼夏小星，眼底帶著點溫柔：“當時沒嚇到你吧？”
翻到最後一頁，看到那句“從掉溝總裁到護妻狂魔，我的顧先生”時，顧衍之的指尖頓了頓。他抬頭，看見夏小星正緊張地看著他，手指攥著衣角。
“喜歡嗎？”夏小星小聲問，“我畫了好久，還熬夜了……”
顧衍之沒說話，走過去把她攬進懷裡。他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聲音有點啞：“喜歡，比任何禮物都喜歡。”他拿起素描本，翻到掉水溝那頁，“其實那天摔進去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怕你覺得我很傻。”
“才不傻！”夏小星抬頭看他，“我覺得很可愛，比你平時嚴肅的樣子可愛多了。”
顧衍之笑了，低頭在她額頭親了一下。他把素描本抱在懷裡，就像抱著什麼寶貝：“這個要放進保險櫃裡，跟你的畫稿放在一起。”
“不要！”夏小星拉住他，“這個要放在客廳的書架上，每天都能看到。”她指著最後一頁的銀杏葉，“以後我們每年都撿一片銀杏葉，夾在裡麵，好不好？”
“好。”顧衍之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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