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星窩在顧衍之懷裡看速寫本時，指尖還在畫裡淡藍色小毛衣的針腳上輕輕摩挲，那是她昨天照著顧母織的半成品畫的，連毛線的紋路都描得細細的。小煤球蜷在兩人腳邊，爪子搭在畫紙邊緣，把小狐狸的尾巴壓得微微變形，尾巴尖的墨點暈開一點，倒像沾了顆小草莓。顧衍之低頭，鼻尖蹭過她的發頂，帶著雪鬆味的呼吸落在耳廓：“再看下去，小煤球該把你的畫紙當成貓抓板了。”
話音剛落，茶幾上的手機震了兩下，是顧母發來的語音，語氣雀躍得像個孩子：“小星啊，明天中午來家裡吃飯！你阿姨說要做你愛吃的可樂雞翅，特意讓我去市場挑了帶脆骨的；衍之爸還買了活蝦，中午給你們做油燜的，我還留了上次你說好吃的草莓，放冰箱冰著呢！”
夏小星把手機貼在耳邊聽完，抬頭衝顧衍之笑：“去嗎？正好跟我媽學學可樂雞翅的做法，上次我做的總差那麼點味兒。”顧衍之指尖戳了戳她泛紅的耳尖，想起昨天顧母塞《好孕手冊》時緊張的模樣，忍不住笑：“去，我媽昨天還跟我念叨，說新織了雙寶寶襪子，要給你看看是不是你喜歡的淡藍色。”
第二天上午的陽光軟乎乎的，透過車窗灑在副駕的芝麻糕禮盒上，夏小星特意找老字號訂的，上次聽顧奶奶說牙口不好，特意選了低糖軟款。車剛拐進顧家小區，就看見顧母站在單元樓下，手裡拎著個透明保鮮盒，裡麵的草莓切得整整齊齊，見他們來，立刻迎上來：“小星快上來，你媽早到了，正跟你奶奶在廚房剝蒜呢！”
推開家門，可樂雞翅的甜香裹著薑味撲麵而來。夏母係著顧母的碎花圍裙，正站在灶台前翻炒，油星子濺在圍裙上，她卻毫不在意；顧奶奶站在旁邊遞蔥段，嘴裡還念叨：“少放點糖啊，小星愛吃甜但怕膩，上次她吃我做的拔絲地瓜，就隻吃了兩塊，說再吃該膩得慌了。”夏小星趕緊走過去，從夏母手裡接過鍋鏟：“媽，我來炒，您歇會兒，順便教教我怎麼調醬汁。”
顧衍之則熟門熟路地把芝麻糕放進廚房的櫃子裡，又從茶幾下麵翻出顧爺爺的紫砂杯，泡了杯龍井端到陽台，夏爸和顧爺爺早湊在小桌前擺開了圍棋，顧爺爺捏著黑子琢磨半天，抬頭看見顧衍之，笑著招手：“衍之過來，上次讓你背的‘金角銀邊草肚皮’，今天可得跟你叔叔好好下一局，彆再讓著我這老頭子了。”
夏爸放下手裡的白子，拍了拍顧衍之的肩膀，語氣半開玩笑半認真：“下棋跟照顧人一樣，得有耐心。你看小星小時候，喝個奶都得哄半小時，奶瓶溫度差一點就哭；以後照顧孩子，可得比下棋更上心，彆跟她似的，煮個雞蛋能把鍋燒糊，還說‘雞蛋想烤著吃’。”
這話一出，廚房的三個女人都探出頭來。顧母擦著手走出來，手裡還拎著雙粉色的寶寶襪子，襪口繡著小小的狐狸圖案：“可不是嘛！上次我跟隔壁王嬸聊天，她說她兒子半夜起來衝奶粉，把鹽當糖放了，孩子喝了一口就哭，你可彆犯這種錯。”夏小星端著剛炒好的可樂雞翅出來，聽見這話，臉頰瞬間紅得像熟透的櫻桃：“媽，您怎麼又提這個！”
顧衍之趕緊夾了塊雞翅放進她碗裡，笑著打圓場：“放心吧媽，我肯定提前學，不會弄錯的。”話音還沒落地，就見夏爸慢悠悠地從外套內袋裡掏出個東西，淡藍色封麵的書，封麵上“新手爸爸育兒經”幾個字燙著銀邊，旁邊畫著個穿圍裙的卡通爸爸，正手忙腳亂地給嬰兒換尿布，奶粉撒了一地，模樣滑稽得很。
“衍之啊，”夏爸把書往顧衍之懷裡塞，力道大得讓他踉蹌了一下，“這書我特意托同事從出版社拿的修訂版，裡麵連‘寶寶半夜哭要不要抱’‘衝奶粉先放水還是先放粉’都寫得明明白白！”他忽然湊近顧衍之，聲音壓得極低，卻故意讓旁邊的夏小星聽得清清楚楚，“我女兒有時候迷糊，前兩年冬天夢遊，把我棉拖鞋放冰箱冷凍層，第二天我找了半天，最後在凍肉旁邊找著了，鞋底子還沾著凍餃子皮，以後照顧孩子，你得多擔待，可彆讓孩子跟著她學迷糊。”
“爸！”夏小星伸手去捂夏爸的嘴，卻被他笑著躲開。顧母笑得直拍大腿，手裡的寶寶襪子都差點掉在地上：“還有這種事？小星你也太可愛了！下次夢遊可彆把寶寶的襪子放冰箱啊！”顧奶奶也跟著笑，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沒事沒事，迷糊點才招人疼，衍之小時候還把襪子當手套戴呢，出去跟小朋友玩，人家都笑他是‘小笨熊’。”
顧衍之捧著育兒經，憋笑憋得肩膀都在顫，見夏小星氣鼓鼓地瞪著他，趕緊伸手把她拉到身邊，指尖輕輕捏了捏她的掌心：“沒事，以後你夢遊，我幫你把拖鞋從冰箱裡拿出來，再給你蓋好被子，省得你第二天凍著腳。”夏小星的耳尖瞬間軟下來，卻還是輕輕掐了下他的胳膊：“就你會說！”
顧父這時從書房走出來，手裡拿著個厚厚的筆記本，封麵都有些磨損了。他把筆記本遞給顧衍之，語氣溫和：“這裡麵記著我當年照顧衍之的經驗，比如他小時候半夜哭，得抱著他走三步晃一下，不然就哭個不停；還有他不愛吃青菜，得把青菜切碎了混在雞蛋羹裡。”筆記本裡還夾著幾張老照片，有顧衍之的百天照，還有顧父抱著他喂飯的畫麵，照片邊緣都泛著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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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星湊過去看，忽然發現裡麵還夾著張便簽，是夏爸的字跡：“第15頁拍嗝手法重點看，小星小時候拍嗝總吐奶；第48頁輔食表標紅的，是小星不愛吃的菜，彆給孩子做；還有，睡前檢查冰箱，避免拖鞋‘失蹤’。”末尾畫了個小小的拖鞋圖案，顯然是故意調侃。
“叔叔您太費心了。”顧衍之把便簽遞給夏小星，眼底滿是笑意。夏小星看著上麵的拖鞋圖案，又氣又笑，卻看見夏爸從口袋裡掏出另一張紙條，上麵密密麻麻寫著“新手爸爸注意事項”：“第一條，不能跟孩子搶零食，上次我跟小星搶餅乾，被你媽說了半天；第二條，孩子哭的時候，不能把孩子塞給老婆，得自己先哄，當年我就是總把小星塞給你媽，被罰了三天洗碗。”
“爸！你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夏小星伸手去搶紙條，卻被夏爸躲開。顧衍之笑著把紙條折好放進錢包，認真地說：“叔叔您寫的這些很有用，我記下來了。以後就算小星跟孩子搶零食，我也多買一份，讓她們倆都有的吃。”
午飯上桌時，顧母把育兒經拿過去翻了兩頁，指著“寶寶洗澡水溫38度”那行說：“我早就買了水溫計，放陽台櫃子裡了，以後你們隨時能用。”她又翻到“寶寶衣服選純棉”那頁，笑著補充：“我織了好幾件小毛衣，都是純棉線，昨天還跟你媽去挑了小連體衣，軟乎乎的，你摸摸。”說著就把疊好的小衣服遞到夏小星手裡，布料柔軟得像雲朵。
夏小星摸著小衣服，心裡暖暖的。顧衍之悄悄給她夾了塊蝦仁，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彆光愣著，多吃點。”夏小星抬頭看他，正好對上他溫柔的眼神，忽然覺得，那些看似搞笑的“補刀”，那些一本本遞過來的書和筆記，都不是壓力，是長輩們把自己的經驗拆成碎片，一點一點教給他們，盼著他們少走彎路。
飯後，夏小星幫著夏母收拾碗筷，夏母悄悄塞給她一個紅包：“這是我跟你爸給你的‘備孕基金’，你買點自己愛吃的，彆總想著省錢。”夏小星捏著紅包，回頭看向客廳，夏爸正跟顧衍之指著育兒經上的某一頁，認真地說著什麼，顧衍之聽得格外專注，時不時點頭回應。
顧衍之送夏小星和夏爸回家時，手裡還捧著那本育兒經和顧父的筆記本。車開在午後的陽光裡，夏小星靠在副駕上，看著顧衍之認真開車的側臉，忍不住笑：“顧總，你現在可是‘準爸爸預備役’了，以後可得好好學啊。”
顧衍之側過頭看她，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放心，我都記下來了。”他從儲物格裡拿出個小本子遞給她，裡麵是他寫的筆記：“寶寶腸脹氣：順時針揉肚子，每次10分鐘；輔食添加：胡蘿卜切碎煮爛混粥；小星夢遊：睡前檢查冰箱，避免拖鞋‘失蹤’。”
夏小星看著工整的字跡，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忍不住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謝謝顧總，以後我們一起學。”顧衍之的耳尖瞬間紅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好，一起學。”
車窗外的陽光正好，透過玻璃灑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夏小星低頭看著手裡的小本子，忽然想起剛才顧母手裡的寶寶襪子，夏爸的育兒經，顧父的筆記本，這些看似瑣碎的小事，像一顆顆糖，裹著長輩們的愛，甜得讓人安心。未來或許還有更多這樣的“驚喜”，隻要有顧衍之在身邊，有長輩的關心，那些看似搞笑的瞬間，都會變成最溫暖的回憶。
快到小區門口時，小煤球突然從後座探出頭，用腦袋蹭了蹭夏小星的胳膊。夏小星彎腰把它抱起來，笑著說：“乖，以後要是有小朋友跟你一起玩，可彆欺負人家啊。”小煤球“喵”了一聲，用爪子拍了拍她手裡的小本子，像是在答應。
顧衍之看著這一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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