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之巔,肅殺的戰意如同沸騰的岩漿,在無形的空氣中激烈碰撞、燃燒。李飛心念如光電般急速流轉,在先前因極致憤怒而意外引動了自身那一絲“錯誤”本質、使得自身位格短暫超越此界常理的瞬間,他那被拔高的洞察力已然窺破了身上這件“涅盤”內甲最核心、也最匪夷所思的本質——這身由他無敵金身熔煉、經雅典娜神血點化而成的聖衣,絕非他最初所認為的、單純用於束縛或監控的華麗枷鎖!它更像是一把極其特殊、極其危險的雙刃劍!一把劍柄確確實實握在他李飛手中,但鋒銳的劍刃,卻因鑄造材料的特殊性,在規則層麵,同時、並且更致命地指向了其賜予者——雅典娜自身!
雅典娜此舉,竟是毫無私心!不,或許更準確地說,她的“私心”宏大而純粹,超越了個人掌控的狹隘範疇。她以自身一滴珍貴的本源神血為引子、為催化劑,將李飛那具潛力無窮的無敵金身重鑄為這件聖鬥士風格的“涅盤”鎧甲,其根本目的,絕非是為了留下什麼控製他的隱秘後門。恰恰相反,正因為這件鎧甲的核心材質李飛的金身)經由她的神血點化、融合,使其內部深深烙印下了屬於她雅典娜的、獨一無二的本源神性法則印記!這使得“涅盤”內甲與雅典娜的力量之間,產生了一種天然的、基於同源而生卻又相互對立的、規則層麵的特殊聯係——一種極強的克製與特攻效果!
這就如同一位神靈,用自己的肋骨精心打磨成了一柄絕世神矛,這柄矛因其材質與神靈本體的同源性,反而最能無視這位神靈的一切防禦,輕易刺穿其看似不朽的神軀!所謂“克製大過天,特攻日神仙”,這句流傳於某些世界的戲言,在此刻揭示了冰冷而殘酷的規則真理。
正是憑借這種詭異、特殊、近乎悖論般的同源克製聯係,本身實力僅僅處於此方世界規則粗略劃分下“一階”層次的李飛,才能在與這位哪怕隻是一具分身、其實力也至少達到“三階”以上的智慧女神雅典娜化身的正麵交鋒中,不僅沒有瞬間灰飛煙滅,反而能勉強與之抗衡!否則,以凡俗之軀,縱有千般毅力、萬種奇遇,又焉能撼動神之投影分毫?他此刻,並未真正解開對自身“錯誤”本質的深層封印,那樣做會瞬間打破所有平衡,將這場他精心投入、渴望體驗未知與挑戰的“遊戲”徹底終結,將他推向那早已體驗過的、至高卻也至孤的“創世主”之位,那絕非他此刻所願。他追求的,正是在既定規則框架內,憑借智慧、勇氣與機緣,去闖蕩、去征服未知的樂趣。
想通這一切關鍵節點,一股難以言喻的、極其複雜的情緒,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猛地湧上李飛的心頭。用對方看似慷慨贈予之物,反過來作為攻擊對方的最大利器、最堅硬的盾牌,這種行為,無論用何種華麗的辭藻修飾,無論如何也稱不上光彩,甚至隱隱透著一股……令人不齒的可恥意味。這絕非坦蕩君子所為,更像是一種利用了對方“無私”或“規則”漏洞的、近乎無賴的手段。
然而,戰鬥的號角已然由他親手吹響,那柄凝聚了不屈意誌的心刀既已悍然出鞘,斬向神隻,豈有半途收回、瞻前顧後的道理?尤其是在麵對一位真正的、擁有無上偉力的神隻化身時,任何一絲一毫的猶豫、遲疑、或者無謂的道德潔癖,都將是瞬間導致形神俱滅的取死之道!他李飛或許從來就算不上是傳統意義上的謙謙君子,但他絕對是一個在選定道路上便一往無前、追求最終勝利、並且願意為這勝利承擔一切手段所帶來的後果與罵名的純粹鬥士!
“勝之不武,也好過一敗塗地,萬事皆休!”李飛眼中最後一絲複雜情緒被徹底掃空,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的決絕,他將心中那點因洞察真相而產生的、微不足道的慚愧感徹底碾碎,化為更加熾烈的戰意燃料。勝利,活下去,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安排,是此刻唯一需要聚焦的目標!至於手段是否光明正大,是否合乎世俗道義,那是隻有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去思考、去評判的問題!
“嗡——!”
他心念如電,徹底放開了對“涅盤”內甲的本能排斥,轉而主動去溝通、去駕馭!身上那件“涅盤”內甲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心意的徹底轉變,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暗金色的甲身如同被點燃的宇宙暗麵,其上那些原本緩緩流淌的玄奧神紋,此刻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複雜度瘋狂流轉、組合,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針對性的能量波動。這股波動與雅典娜手中那柄聖槍散發出的秩序光焰、與她周身上下流淌的神力光輝,產生了某種極其強烈的、既似共鳴又似排斥的詭異相互作用!仿佛是同源之水卻冰火不容,如同共生之光暗卻彼此吞噬!
雅典娜那模糊的光影麵容上,似乎極其短暫地閃過一絲淡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微妙波動,那波動中或許蘊含著一絲對於這種局麵的無奈,又或許這一切本就都在她的預料與計算之中。但她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聖槍如同擁有自我意識般,槍尖微微一抖,瞬間幻化出成千上萬道凝實無比的槍影!每一道槍影都完美複刻了聖槍本體的神韻,蘊含著洞穿星辰、定義規則的磅礴秩序之力,如同宇宙初開時爆發的第一場疾風驟雨,又似審判之神的萬千矛鋒,鋪天蓋地、毫無死角地向李飛籠罩、攢射而去!這是純粹到極致的戰鬥技巧與浩瀚神力的正麵碾壓,試圖以絕對的力量洪流與數量優勢,強行抵消、衝垮那件內甲所帶來的、令人厭煩的規則克製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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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得好!正合我意!”
李飛見狀,非但沒有絲毫懼意,眼中戰火反而燃燒得更加狂放!他不閃不避,將方才對“涅盤”內甲那種同源相克特性的深刻感悟,毫無保留地融入到了手中那柄無形心刀之中!那柄原本純粹由意誌凝聚、斬斷因果的心刀,在這一刻仿佛被賦予了某種針對性的“實質”屬性——其核心意念不再僅僅是抽象的“斬斷”,更帶上了針對雅典娜本源神力的、更加精準、更加致命的“分解”與“中和”特性!心刀的邊緣,似乎蕩漾起了一圈圈肉眼不可見、卻能扭曲神力的詭異漣漪。
他人隨刀走,身形仿佛化作了一道沒有實體的幽影,在那由萬千道蘊含著洞穿星辰之力的聖槍槍影構成的死亡風暴中,以毫厘之差極速穿梭、閃爍。他手中那柄無形的心刀,此刻仿佛擁有了預知般的靈性,刀勢簡潔到了極致,沒有絲毫多餘的花哨——或如蜻蜓點水般精準一“點”,或如四兩撥千斤般巧妙一“撥”,或如庖丁解牛般淩厲一“斬”,或如清風拂麵般輕靈一“削”!每一個動作都妙到巔毫,每每能在槍影及體前的億萬分之一刹那,憑借“涅盤”內甲與雅典娜神力間的特殊感應,精準無比地捕捉到每一道槍影能量結構中最薄弱、最能與內甲產生克製共鳴的那一個微妙“節點”!
“嗤!嗤!嗤!嗤——!”
心刀刀意與聖槍投影的每一次碰撞交鋒,不再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能量轟鳴,而是發出一種奇異的、如同極寒玄冰被投入熔岩核心時急速消融汽化般的細微聲響。雅典娜那原本磅礴無儘、蘊含著絕對秩序意誌的神力,在接觸到心刀刀意中蘊含的那股針對性的“特攻”屬性時,竟如同驕陽下的春雪,威力被急劇削弱、侵蝕,甚至有一部分神力結構被直接“分解”、“中和”,化作了最基礎的能量粒子,消散於無形!
完全憑借著“涅盤”內甲帶來的這種詭異而強大的規則層麵優勢,李飛才能在這足以湮滅尋常三階強者的狂暴槍影風暴中,如同暴風雨海麵上的一葉扁舟,驚險萬分地勉強支撐下來,沒有被瞬間撕成碎片!雖然整個過程依舊險象環生,他被槍影中蘊含的殘餘巨力震得五臟六腑如同移位,氣血如同沸水般翻騰不止,緊握心刀意念凝聚)的虎口早已崩裂,淡金色的血液不斷滲出,仿佛浸濕了那無形的刀柄,但他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睛,卻始終閃爍著不屈的光芒,終究沒有被這神威如獄的攻擊瞬間擊潰!
遠處,那架自主鳴響的寶琴,其奏響的樂章變得越發激昂、高亢,甚至帶上了一絲尖銳刺耳的韻律,琴弦以前所未有的幅度劇烈震顫著,仿佛正在以音樂的形式,訴說著這場凡逆神之戰中蘊含的極致荒謬與超越常理的激烈程度!
雅典娜的目光,仿佛能夠穿透層層疊疊、虛實相生的萬千槍影,精準地落在李飛那不斷閃爍、格擋的身影上。她那模糊的視線,似乎更進一步穿透了“涅盤”內甲的物質阻隔,直接看到了李飛眼神深處那抹無論如何也不肯屈服的決絕。她手中那柄聖槍的狂暴攻勢,出現了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一滯,仿佛在重新評估眼前的對手。隨即,那漫天槍影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變得更加縝密無隙、更加變幻莫測、充滿了種種後續的陷阱與後手!這變化的槍勢本身,就如同一種無聲的宣告:即便你掌握了針對性的克製之法,能夠取巧周旋,但神與凡之間那本質上的、如同天塹般的巨大鴻溝,又豈是區區一件依靠規則取巧的鎧甲所能夠完全抹平的?神力與技巧的絕對優勢,依舊足以將你慢慢磨死!
李飛死死咬緊牙關,將喉頭再次湧上的一股帶著熾熱神性能量的腥甜強行咽下,口腔中彌漫開鐵鏽與奇異芳香混合的味道。他心中雪亮,繼續這樣下去,僅僅依靠內甲的特攻效果被動防禦、取巧周旋,最終的結果隻能是慢性死亡,被對方浩瀚的神力活活耗死!想要扭轉這看似絕望的戰局,甚至搏得一絲勝機,就必須行險一搏,兵行險著!他的目光如同最鋒利的探針,猛地穿透了重重槍影的乾擾,死死地投向了雅典娜手中那柄散發著無儘威壓、仿佛是一切攻擊源頭的聖槍本體之上——那柄雖是投影、卻蘊含著恐怖秩序法則的神器之槍,或許,才是打破眼前僵局、甚至逆轉勝負的,唯一且真正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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