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行險招,勝負成敗,皆係於這電光石火的一線之間!李飛眼中閃過一絲近乎瘋狂的決絕,他不再有任何保留,將身上“涅盤”內甲所蘊含的、針對雅典娜神力的特攻屬性催發到極致,使其化作一麵堅不可摧卻又充滿“排斥”效果的法則之盾,硬生生承受、偏轉、消解了聖槍本體刺來時所攜帶的絕大部分秩序神力衝擊。與此同時,他將自身全部的心神意念、不屈的戰鬥意誌,乃至先前因憤怒而引動、此刻被他強行壓製、引而不發的那一絲屬於“錯誤”本質所賦予的、超越當前世界規則框架的超高位格洞察力與乾涉權限,儘數壓縮、灌注、凝聚於手中那柄無形無質的心刀之上!
他並未選擇攻擊雅典娜化身的任何要害之處,而是做出了一個極其大膽、近乎癲狂、完全超出了常理認知的舉動——心刀在他意念驅動下,驟然化作一道超越了光速、介乎於存在與虛無之間的奇異流光,其刀鋒並非斬向聖槍那堅不可摧的實體槍身,也非斬向雅典娜的本體,而是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與時機,精準無比地斬向了聖槍與雅典娜神力核心進行能量傳輸、規則連接的那一刹那、那一個幾乎不存在於時間尺度上的、細微到近乎虛無的能量流轉間隙與法則節點之上!
這已然不再是單純的力量對抗或能量碰撞,而是上升到了對規則運轉本身的、極其精妙的“打斷”與“乾擾”!就如同在一台精密到極致、完美無瑕、永恒運轉的宇宙法則齒輪組中,以超越凡俗理解的洞察力,找到了那個最關鍵、最脆弱的齧合點,並投入了一顆恰到好處、蘊含著“錯誤”屬性的沙子!
“錚——!”
一聲並非源自物質碰撞、而是源於規則層麵被強行乾擾所發出的、清脆到刺穿靈魂的異響爆開!
雅典娜手中那柄原本軌跡完美、蘊含著無上秩序之力的聖槍,其刺出的動作出現了一瞬間極其微小、幾乎無法被感知到的凝滯,仿佛流暢的樂章被強行插入了一個休止符!槍身之上那纏繞不息、象征著神聖權柄的螺旋狀光焰,如同電壓不穩的燈絲般,猛地劇烈閃爍、明滅了一下,光芒驟然黯淡!
就是這由李飛傾儘所有、兵行險著所創造出的、僅僅持續了億萬分之一秒的微小破綻與規則斷點,被他那被提升到極致的神念敏銳無比地捕捉到,並且毫不猶豫地將其效應瞬間放大、固化!他身隨刀進,整個人化作一道融合了意誌與“錯誤”權限的虛影,合身撞入了雅典娜化身防禦最為嚴密的中線距離之內!他那蘊含著“涅盤”內甲全部克製之力、並凝聚了心刀最核心“斬斷”意念的手刀實質是心刀意念的延伸與具現),如同情人的撫摸般,輕柔地、卻帶著斬斷一切的決絕,點在了雅典娜那持握著聖槍、由光輝凝聚而成的纖手腕部法則節點之上!
沒有預想中天崩地裂的能量爆炸,沒有席卷一切的衝擊波擴散。隻有一聲細微到極致、卻又清晰傳入靈魂深處的、如同兩片無暇琉璃在真空中輕輕相碰的脆響,悠然傳開。
“嗡……”
雅典娜周身那穩定而聖潔的光影,隨著這聲脆響,劇烈地、如同水波般蕩漾波動了一下,仿佛信號不良的全息投影。她手中那柄象征著力量與權柄的聖槍,發出一聲低沉而充滿不甘的嗡鳴,隨即徹底失去了所有光芒,從她手中脫手飛出,在空中便解體、化作了無數最純淨的光之粒子,緩緩消散在雲海之間。她本人,則在這突如其來的中斷與衝擊下,微微向後踏出了小半步,方才重新穩住身形。她那模糊的麵容之上,光影流轉,看不出是震驚、是錯愕,還是其他任何情緒,隻是靜靜地、毫無波瀾地“凝視”著已然近在咫尺、氣息有些紊亂卻眼神銳利如刀的李飛。
贏了?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李飛的腦海,卻又帶著強烈的不真實感。
李飛卻沒有任何劫後餘生、甚至擊退了神之化身的勝利喜悅,臉色反而變得無比嚴肅,陰沉得仿佛能擰出水來。因為冰冷而清晰的現實邏輯告訴他,他確實抓住了那轉瞬即逝的破綻,成功地擊退了這位強大無匹的神之化身。但一種更深層次的、源自他靈魂最深處、曆經無數生死磨礪出的戰鬥本能的直覺,卻如同被點燃的烽火台,正在瘋狂地向他呐喊、示警:他輸了!而且輸得一敗塗地!這個看似被他以智慧和勇氣抓住的、關乎聖槍能量核心運轉的連接破綻,絕非偶然,而是對方——這位以智慧與戰爭著稱的女神——故意、甚至是精心設計後露出來的!以雅典娜從現身至今所展現出的、那近乎完美的戰鬥智慧、對力量精妙絕倫的掌控力、以及對規則理解的深邃程度,絕無可能出現如此低級的、堪稱致命的能量連接失誤!這更像是一個早已設好的、等待他主動踏入的溫柔陷阱!
他死死地、用幾乎要洞穿虛空的銳利目光,盯著眼前那雖然光影模糊、卻依舊能清晰感受到其絕代風華與無上威嚴的女神化身,喉嚨因為極致的情緒波動而顯得有些乾澀,發出的聲音冰冷得如同萬載寒冰:“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要故意露出如此明顯的破綻?你可是執掌勝利權柄的智慧與戰爭女神雅典娜!難道……你竟然不渴望一場堂堂正正的勝利嗎?”他完全無法理解,一位象征著戰爭勝利、智慧謀略的女神,為何會在這樣一場看似關乎尊嚴與力量展示的對決中,選擇以這種近乎“放水”的方式,來“成全”他這凡人的逆襲?這違背了一位戰神最基本的神格邏輯!
雅典娜周身那柔和而聖潔的光輝,隨著李飛的質問,微微蕩漾了一下,仿佛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一顆細小的石子。她那空靈飄渺、直接響徹心海的聲音,似乎極其罕見地、帶上了一絲細微到幾乎難以被察覺的、複雜難明的情緒波動——那裡麵似乎夾雜著一絲對於當前局麵的歉意,以及一種更深層次的、仿佛源於某種更高約束的無奈?
“真的很抱歉,給你帶來了如此……不愉快的體驗。”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卻似乎多了一絲人性化的溫度,儘管這溫度帶著疏離感,“但是,關於試煉通過的‘獎勵’方式與綁定規則,早已銘刻於此地誕生之初便訂立的古老契約法則最深處,即便是我,亦無法違背或擅自更改其核心條款。如果你真的從心底裡,如此排斥這份來自樂園的‘饋贈’……”她的話語在這裡微微頓了一下,語氣中似乎悄然滲入了一絲極其微弱、若有若無的、近乎調侃的意味,“那麼,或許你可以嘗試真誠地祈求一下,你未來的運氣,不要太好。畢竟,按照契約,唯有觸發最高檔次、最頂級的評價獎勵,其綁定方式才會如此……‘貼心’與牢固,無法輕易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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