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聯合高級魔法學院那鑲嵌著星穹穹頂的宏偉大門前,彌漫著一種慵懶而富足的氛圍。持續了整整五年的“獎勵性長假”終於結束,學生們從各個位麵和故鄉返回校園。若從高空俯瞰,定會看到一幅奇特的景象:學院門前廣場上,湧動著一片…養尊處優的“學術浪潮”。
卡爾——那位以精準計算和冷酷邏輯著稱的惡魔管家——正站在廣場邊緣,手指在空中快速劃動,生成一個半透明的數據麵板。他那永遠不變的撲克臉上,眉頭罕見地微微皺起。
“根據初步掃描,”他的聲音平穩如機械,卻足以讓周圍幾個學生聽見,“返校學生平均體重增長百分之十七點三,肌肉密度下降百分之二十一點六,魔力波動穩定性降低百分之十三點九。有趣的是,對美食召喚術的精通度普遍提升了百分之三十以上。”
他身邊的克萊爾·奧布裡發出一聲輕笑。這位癡迷亡靈魔法的少女五年來似乎隻長高了一點,卻絲毫未見胖態。她俏皮地轉動手中的白骨法杖:“看來大家的‘研究’都很努力嘛。我倒是召喚出了幾個很有意思的骷髏廚師,可惜它們總想往菜裡加指骨粉。”
她朝不遠處一個明顯圓潤了不少的男生眨了眨眼:“莫裡斯,你這肚子…是偷偷養了個貪食靈嗎?”
被點名的莫裡斯費力地彎腰撿起掉落的法師帽,喘著氣反駁:“這是…這是知識沉澱!懂嗎?我在家研讀了三十七本高階法術論著!”
“是啊,邊吃蜂蜜餡餅邊讀的,對吧?”另一個學生起哄道,引來一片友善的哄笑。
影歌·逐林者靜靜地站在人群外圍,仿佛一道優雅的影子。這位有著輕微潔癖的潛行大師巧妙地避開所有可能發生肢體接觸的區域,銀灰色的眼眸中帶著一絲無奈。當某個興高采烈的同學差點把冰淇淋蹭到他精心保養的皮甲上時,他如同水中的倒影般悄然後滑半步,完美避開了這場“災難”。
“五年了,”他輕聲自語,聲音幾乎被喧鬨淹沒,“他們的警惕性下降了百分之九十。”
就在這片祥和或者說鬆懈)的氣氛中,三個身影出現在廣場儘頭的大道上,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走在最前麵的是莉維婭·暗焰,學院長洛德拉姆與貝拉之女。她穿著一身利落的深紫色訓練服,勾勒出精瘦卻結實的線條。步伐精準如計量,黑發在腦後束成一絲不苟的馬尾,露出的額角有著細密的汗珠,仿佛剛剛結束晨間訓練。
在她身邊,珊瑚·海歌宛若一道躍動的蔚藍色浪花。深海南庭的小公主似乎比五年前更加耀眼,陽光在她海藻般的卷發上跳躍。她邊走邊做著舒展手臂的動作,充滿彈性的活力與周圍慵懶的氛圍格格不入。
“我就說會遲到吧!”珊瑚的聲音清脆如風鈴,“你非要完成那組核心訓練!”
“計劃表上寫著八點前完成每日訓練,現在是七點五十八分。”莉維婭的聲音平靜無波,目光快速掃過廣場上的同學們,眼中閃過一絲幾乎不可察的…嫌棄?“他們的狀態比預期更糟糕。肌肉鬆弛,姿態散漫,能量場波動混亂…”
“噢,彆這麼嚴格嘛,”珊瑚笑著戳了戳莉維婭的肩膀,“大家隻是好好享受了個長假而——啊!”
她的話沒能說完。
一個身影如同炮彈般從她們身後衝出,帶著驚人的速度和力量,幾乎帶起一陣小型旋風。那是個少年,個子已經竄得比莉維婭還高半頭,寬肩窄腰,穿著簡單的亞麻襯衣和長褲,卻掩不住衣服下賁張的活力。
“莉維婭姐姐!珊瑚姐姐!”少年洪亮的聲音響徹廣場,帶著毫不掩飾的狂喜。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如同撲向獵物的幼獅,一把將兩位少女同時攬入懷中,抱離地麵轉了兩個大圈。莉維婭的訓練筆記和珊瑚的貝殼小包飛了出去。
“布雷克·鐵影!”莉維婭的聲音被擠得變調,試圖維持威嚴,“立刻放下我們!成何體統!”
“小布雷克!”珊瑚則咯咯笑著,同樣喘不過氣,“天哪,你吃了什麼長這麼大隻!快放下姐姐,要暈了!”
少年——布雷克·鐵影——大笑著將她們放下,但雙手仍熱情地搭在她們肩上。他的笑容燦爛得晃眼,碧藍的眼睛裡閃爍著純粹的快樂,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任誰都能看出,他與場上絕大多數學生過著截然不同的五年。
“我想死你們了!”布雷克的聲音依舊洪亮,“爺爺說你們今天回來,我天沒亮就等著了!”
卡爾不知何時已走近,冷靜地扶了扶並不存在的眼鏡:“根據你的生長速度和骨齡測算,布雷克·鐵影,你的體型增長符合預期,但情緒表達依舊過於…外放。”
“而且你踩到了我的筆記,小混蛋。”莉維婭終於掙脫出來,板著臉整理衣服,但眼角細微的弧度軟化了她刻意嚴肅的表情。
克萊爾蹦跳著湊過來,好奇地戳了戳布雷克硬邦邦的手臂肌肉:“哇哦,北境的風這麼養人嗎?還是凱蘭老爺子又給你開小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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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歌保持著安全距離評價:“活力過剩,缺乏控製。典型鐵影風格。”
他們的重逢被一陣突然席卷廣場的肅靜打斷。
原本喧鬨的廣場不知何時安靜了下來。並非完全的寂靜,而是一種被無形壓力裹挾的噤聲。學生們自動向兩側分開,如同潮水退讓於巨艦。
三個人正從學院主堡的方向走向廣場前端的高台。
左側是貝拉副院長,惡魔女主人的高跟鞋敲擊著石磚,節奏如同時鐘般精準。她今日穿著一身暗紅色的行政袍裝,勾勒出挺拔而威儀的身姿,嘴角噙著一絲讓人不安的微笑。
右側是賽拉琳娜·逐星者,血精靈副院長依舊優雅如初,月白色的長袍纖塵不染,手中握著她的星木法杖,表情是一貫的淡然,隻是眼中多了一絲看好戲的微光。
而走在她們中間的那個人…
他並不格外高大,卻散發著一種如同山嶽般的存在感。他沒有穿法師袍,而是一套略顯陳舊卻保養得當的皮質護甲,外麵隨意罩著一件深色旅行鬥篷。灰發虯結,胡須濃密,一道舊疤從眉骨劃至下頜,為他增添了幾分粗獷。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間懸掛的那個巨大、看起來沉甸甸的金屬酒壺,以及他那雙銳利如鷹、此刻正緩緩掃視全場的眼睛。
那目光所及之處,學生們不自覺地挺直了腰背——或者說,嘗試挺直他們五年裡養出來的軟肉。
貝拉副院長走到台前,無需提高聲線,整個廣場便落針可聞。
“歡迎歸來,同學們。”她的聲音甜美,卻讓台下許多人打了個寒顫,“希望你們充分享受了這個…漫長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