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的第一堂正式課程,就是由阿斯特·星穹和石磐共同教授的“星穹之力基礎”。這門課向來是學生們最愛也最頭疼的——愛的是阿斯特老師永遠出人意料、精彩紛呈的教學方式,頭疼的是你得有足夠的精力跟上他那跳躍的思維和隨時可能出現的“驚喜”。
三年級的星穹之力課在最大的環形階梯教室進行。諾拉和夥伴們趕到時,發現教室門緊閉著,裡麵傳來隱隱的嗡鳴和嬉笑聲。
“爸爸肯定又把教室改造了。”諾拉篤定地對小夥伴們說,語氣裡帶著一絲習以為常的驕傲。
果然,當上課鈴清脆地響起,教室門自動滑開時,映入眼簾的景象讓所有學生,包括已經經曆過兩年“阿斯特式教學”的諾拉,都發出了“哇”的驚歎。
環形教室的內部空間被巧妙地擴展了,仿佛置身於一片微縮的星穹之下。不再是冰冷的座椅和講台,腳下是柔軟如雲絮、閃爍著星輝的能量地板,頭頂是緩緩旋轉的瑰麗星雲。幾條由柔和星光構成的滑梯從教室高處蜿蜒而下,連接著幾個漂浮的、充滿彈性的“星團平台”。空氣中漂浮著許多溫順的星光小精靈,像調皮的光點,追逐嬉戲。
“歡迎來到——星穹樂園初級版!”阿斯特的聲音從星光中最燦爛的地方傳來。他本人就斜靠在一個最大的星團平台上,手裡拋接著幾個不斷變換形狀的星座模型,臉上是標誌性的、能讓莉維婭老師血壓升高的燦爛笑容,“孩子們,彆愣著!感受星穹,第一步就是擁抱它!玩起來!誰最先抓到十個星光精靈,誰就能得到……嗯,一次讓我幫他完成惡作劇的機會!”
孩子們瞬間歡呼著衝進了這片樂園。托爾嗷嗷叫著撲向最近的一條星光滑梯;艾莉絲雖然試圖保持儀態,但也被一個特彆亮的星光精靈吸引,忍不住追了過去;墨菲和賽琳手拉手,小心翼翼地踩在雲絮地板上,感受著那奇妙的觸感;諾拉則一個箭步,靈活地跳上一個漂浮平台,開始追逐空中的光點。
隻有小石頭,站在原地,黑亮的眼睛裡充滿了驚奇,但更多的是一種審視。這和他所熟悉的萬星佛神廟那種寧靜、古樸、強調內觀與沉澱的氛圍截然不同。這裡的星穹之力,外放、活潑,充滿了創造的歡樂,但也……有點太散了。
就在這時,石磐走進了教室。他依舊穿著那身便於活動的短打練功服,堅實的步伐踏在星光地板上,穩得像山。他看到這滿屋子的“混沌”,那張慣常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眉頭習慣性地微微一蹙。他看向阿斯特,眼神裡傳遞著無聲的訊息:“又來了?”
阿斯特笑嘻嘻地回望,用口型說:“寓教於樂嘛,磐石哥!”
石磐無奈地搖搖頭,走到教室中央相對空曠的地方,沉聲開口,聲音不大,卻奇異地壓過了孩子們的嬉鬨,清晰地傳到每個學生耳中:“星穹之力,源於宇宙本源,無窮浩瀚。掌控之力,始於腳下之根,內心之靜。”
他環視一圈,看到大多數孩子都沉浸在玩耍中,隻有少數幾個,包括正望過來的小石頭,注意到了他的話。他繼續示範道:“玩樂,是感知的一種方式。但基礎的錘煉,不可或缺。現在,所有人,試著像我一樣,雙腳分開,與肩同寬,屈膝,重心下沉,感受能量從大地,經由你們的身體,與星辰連接。”
他做了一個極其標準的馬步姿勢,穩如磐石,周身的氣息似乎都隨之沉澱下來,與腳下閃爍的地麵產生了一種和諧的共鳴。
幾個聽話的孩子,比如艾莉絲,立刻嘗試模仿,但動作僵硬,重心不穩。托爾剛從滑梯上滑下來,暈頭轉向,學著石磐的樣子紮馬步,卻像個搖擺的不倒翁。諾拉試著做了做,覺得有點傻,而且遠沒有追星光精靈好玩。
而小石頭,在聽到石磐說“腳下之根”時,眼睛猛地一亮。這理念,和師父苦玄大師教導的“力從地起,根深方能葉茂”何其相似!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自然而然地擺開了架勢。
那不是石磐所教的、更偏向西方戰士體係的穩健馬步,而是萬星佛神廟正宗的入門築基功架——二字鉗羊馬!隻見他雙腳腳尖內扣,膝蓋微曲向外撐開,腰胯下沉,含胸拔背,雙手虛握置於身前,整個人瞬間仿佛一棵幼鬆,紮根於星光地板之上,動作流暢自然,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和諧韻味。
更奇妙的事情發生了。當他這個功架擺好的瞬間,周圍那些活躍跳脫的星脈能量,仿佛受到了某種無形力量的牽引,變得溫順起來,不再是雜亂無章地飛舞,而是如同溪流彙入深潭般,柔和而穩定地向他周身彙聚。他身體周圍隱約泛起一層極其淡薄、卻異常純淨的星輝,不像阿斯特弄出的那麼炫目,卻更加凝實、內斂。
阿斯特原本嬉笑的表情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驚訝與極大的興趣。他“咦?”了一聲,直接從星團平台上跳了下來,幾步走到小石頭身邊,圍著他轉了兩圈,眼睛裡閃爍著星穹學者發現新物種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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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阿斯特驚歎,“小石頭,你這‘根’……紮得可以啊!這是什麼原理?能量導向……不對,是能量自發彙聚?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石磐看著小石頭那無比熟悉的功架,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和驕傲。他那微蹙的眉頭舒展了些許,但看到阿斯特那副“發現新玩具”的樣子,以及教室裡其他孩子依舊混亂的場麵,那熟悉的、“胃痛”的預感又浮了上來。小石頭這紮實的根基無疑是好事,但落在阿斯特手裡,天知道會被引導或者說,帶偏)到什麼方向去。
這節課的剩餘時間,幾乎成了阿斯特的個人研究時間。他完全拋棄了原本的“星光樂園”計劃,興致勃勃地圍繞著小石頭,試圖用各種方法測試他這種“紮根”狀態對星穹之力的親和度,時而弄出一團星雲去“推”他,時而又召喚幾個星光精靈去“撞”他。而小石頭則始終保持著功架,穩守中宮,偶爾被阿斯特過於“熱情”的測試弄得身形微晃,卻總能迅速調整回來。
諾拉和其他同學也圍了過來,好奇地看著。托爾一臉崇拜:“小石頭好厲害!像石磐叔叔一樣穩!”艾莉絲又開始在本子上記錄:“東方體術對星穹能量感應的增益效應觀察……”
而石磐,則默默地走到一旁,抱起雙臂,看著這“秩序”小石頭的根基)與“混沌”阿斯特的試驗)共存的奇特課堂,臉上那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久久沒有散去。
諾拉的日記結尾:
星穹之力課。爸爸果然又把教室變成了遊樂園!星光滑梯太棒了!不過,最酷的還是小石頭!
當石磐叔叔讓我們‘紮根’的時候,彆人都歪歪扭扭的,隻有小石頭,唰地一下,擺出了一個我從沒見過的姿勢!然後,星星們就好像……特彆聽他的話?它們不再亂飛,而是乖乖地圍著他轉!爸爸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像發現了超級稀有的星空寶石!
小石頭說那叫‘二字鉗羊馬’,是打基礎用的。聽起來就好厲害!他說‘根’紮得穩,力量才能用得好。這和我們感受星穹、引導能量的方式好像不太一樣?我們更偏向去‘抓住’和‘塑造’能量,而他好像是讓能量自己‘流’過來?
哇,東方的‘功夫’原來不隻是打架厲害,連學魔法都這麼有用嗎?我突然好想學!不過,看石磐叔叔的表情,他好像又在為未來可能發生的‘麻煩’而胃痛了。嘿嘿,不管了,反正小石頭越看越像一個行走的‘大冒險’!明天是媽媽的秩序魔法課,小石頭會不會又讓媽媽‘紅溫’呢?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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