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一個下午,陽光正好。諾拉和小石頭剛從圖書館出來,他們需要為莉維婭布置的《標準法陣沿革》論文查找一些補充資料。托爾、艾莉絲、墨菲和賽琳則在圖書館外的花園長椅那邊等著他們——墨菲找到了一本關於深海發光水母的插畫書,正小聲地給賽琳講解,賽琳聽得入神,纖細的手指輕輕拂過書頁上絢麗的圖案。艾莉絲則在抓緊時間整理筆記,托爾則百無聊賴地對著一個蒲公英吹氣。
就在這寧靜的氛圍中,幾個不和諧的身影晃了過來。是五年級的以撒和他的兩個跟班。以撒的父親是學院的一位高階結界師,這使得以撒平素裡就有些眼高於頂,喜歡帶著人四處晃蕩,彰顯他“高年級”的優越感。
“喲,看看這是誰?”以撒雙手插在口袋裡,故意用誇張的語調說,“這不是我們‘著名’的人魚小姐和她的……嗯……安靜的小影子嗎?”他的目光落在正低聲說話的墨菲和專注看書的賽琳身上。
墨菲像受驚的貝殼一樣,瞬間縮起了肩膀,聲音戛然而止,書本都差點沒拿穩。賽琳抬起頭,那雙純淨的眼眸平靜地看著以撒,沒有任何情緒,卻讓以撒莫名地感到一絲不自在。
“一本畫著發亮水母的幼稚圖畫書?”以撒的一個跟班嘲笑道,“人魚不是應該待在水裡看真的嗎?哦對不起,我忘了,你們是‘上岸’的。”
另一個跟班則指著賽琳:“還有你,整天不說話,裝什麼神秘?聽說你來曆不明,該不會是哪個鄉下角落撿來的吧?”
這些充滿惡意的話像冰冷的雨水,瞬間澆滅了周圍的暖意。墨菲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緊緊咬著嘴唇,低下頭。賽琳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合上了書本,用小手輕輕握住了墨菲顫抖的手。
艾莉絲“啪”地一聲合上了自己的筆記本,小臉氣得通紅,她唰地站起來,雖然身高隻到以撒的胸口,但聖騎士後裔的正義感讓她毫不退縮:“以撒!立刻向墨菲和賽琳道歉!根據《學院行為規範》第四章第二條,惡意誹謗和挑釁同學是嚴重違紀行為!”
以撒居高臨下地瞥了艾莉絲一眼,嗤笑道:“喲,這不是‘活體規則手冊’光鑄小姐嗎?怎麼,又要搬出你那套厚厚的法典了?我們說什麼了?隻是‘關心’一下低年級的同學而已。對吧?”他得意地看向自己的跟班。
“就是,開個玩笑嘛,這麼小氣。”
這時,諾拉和小石頭正好從圖書館走出來,看到了這一幕。諾拉的火爆脾氣“噌”地就上來了,藍色的大眼睛裡燃起兩簇小火苗。她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仗著年紀大欺負人的家夥!
“以撒!你們乾什麼!”諾拉一個箭步衝過去,擋在墨菲和賽琳麵前,像一隻被激怒的小豹子,“欺負女孩子算什麼本事!有本事跟我去打訓練場!”
以撒看到諾拉,倒是收斂了一點囂張氣焰。諾拉·暗焰可是學院裡的名人,不僅因為她父母是傳奇人物,更因為這小姑娘本身就不是好惹的,惡作劇和打架都是一把好手。但他嘴上不肯認輸:“諾拉,不關你的事。我們隻是和她們‘聊聊天’。”
“聊天?”諾拉氣笑了,“把墨菲嚇哭,說賽琳壞話,這叫聊天?!”
就在諾拉捏緊拳頭,準備不管不顧先給對方鼻子來一下的時候,一隻小手輕輕拉住了她的胳膊。是小石頭。
小石頭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諾拉身邊。他沒有像諾拉那樣怒氣衝衝,臉上甚至沒有什麼特彆的表情,隻是那雙平時充滿靈動和好奇的黑眼睛,此刻沉靜得像兩潭深水,緊緊地盯著以撒。
“諾拉,”小石頭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彆衝動。”
以撒看到小石頭,愣了一下,隨即想起這是最近學院裡談論頗多的那個東方插班生,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怎麼?東方來的小子,也想學人家英雄救美?看你那豆芽菜的樣子,還是回去玩你的泥巴吧。”
小石頭沒有理會他的嘲諷,隻是看著以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向她們道歉。”
他的語氣很平淡,沒有威脅,沒有憤怒,卻有一種奇異的壓迫感,讓以撒和他身後的兩個跟班心裡莫名地一悸。
“道歉?憑什麼?”以撒強作鎮定,但聲音已經沒那麼有底氣了。
小石頭沒有再說話,隻是鬆開了拉著諾拉的手,上前一步,站在了以撒正對麵。他沒有擺出任何攻擊的姿勢,隻是那麼站著,卻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巒,擋住了所有投向墨菲和賽琳的惡意。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諾拉看著小石頭沉穩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後害怕的墨菲和平靜卻需要保護的賽琳,以及一臉正氣但顯然無法用“規則”說服對方的艾莉絲,還有終於反應過來、氣呼呼衝過來的托爾。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了立刻動手的衝動。
小石頭是對的。在這裡動手,無論對錯,先動手的一方肯定理虧。但是……
諾拉在心裡暗暗發誓:以撒,你等著!這事沒完!
諾拉的日記結尾:
“生氣!非常生氣!五年級那個討厭的以撒,居然敢欺負墨菲和賽琳!說那麼難聽的話!要不是小石頭拉著我,我肯定已經衝上去揍得他滿地找牙了!
小石頭當時的樣子……好奇怪。他一點都沒生氣,但是眼神好嚇人,像……像石磐叔叔要動手之前的表情!冷冷的,硬硬的。他光是站在那裡,就讓以撒不敢再往前了。
他為什麼不讓我動手呢?雖然我知道在花園裡打架會被院長重罰……但是看到墨菲被嚇哭的樣子,我就忍不住!賽琳雖然沒哭,但她隻是握著墨菲的手,什麼都不說,更讓人心疼!
小石頭隻是讓他們道歉。可是,那種壞蛋,怎麼可能乖乖道歉!托爾後來也衝過來了,氣得像隻鼓起來的河豚!艾莉絲還在試圖和以撒講道理……唉,有時候真覺得規則對那些故意使壞的人沒用!
小石頭最後看以撒的眼神,我總覺得……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他是不是有什麼打算?不行,我得盯緊點,可不能讓他一個人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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