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克斯叔叔那句看似無心、實則關鍵的“要找真正的專家……我們工作室那個首席分析師……”,像一顆被投入心湖的魔力種子,在諾拉心中迅速生根發芽,驅散了石磐叔叔警告帶來的陰霾,也重新為“學院突擊隊”的冒險注入了明確的方向。
接下來的兩天,諾拉表現得異常“乖巧”。她按時上課,認真完成莉維婭媽媽布置的課外閱讀,甚至對石磐叔叔的體能訓練也格外賣力儘管腳踝還隱隱作痛),絕口不再提調查的事。這種反常的安靜,反而讓阿斯特爸爸有些好奇地多看了她幾眼,但諾拉隻是用甜甜的笑容敷衍過去,內心卻像一隻蓄勢待發的小貓,緊緊盯著目標。
秘密會議再次在圖書館的符文區角落召開。這一次,氣氛與之前的迷茫沉悶截然不同。諾拉的眼睛亮晶晶的,將她從皮克斯叔叔那裡聽來的關於“首席分析師”的消息,興奮地分享給了夥伴們。
“首席分析師?”艾莉絲立刻抓住了關鍵詞,她飛快地翻開筆記本,羽毛筆蘸滿墨水,“這個頭銜在爆星魔法工作室的架構中屬於頂級技術職位。據我所知,目前擔任此職位的,是一位名叫皮德的地精工程師。年齡約五十歲,但因其種族特性,外表維持在十歲孩童的模樣。以邏輯思維極度縝密、分析能力超群而聞名,但性格……據傳聞,相當古怪,難以捉摸。”
艾莉絲如數家珍的資料讓其他孩子都瞪大了眼睛。托爾撓著頭:“五十歲?長得像十歲?地精都這麼奇怪嗎?”
小石頭若有所思:“地精一族,心智開發與肉體生長並不同步。年長地精擁有孩童外表,並不稀奇。其智慧往往深藏於看似跳脫的行為之下。”
“脾氣怪沒關係!”諾拉握緊小拳頭,信心滿滿,“隻要他厲害就行!皮克斯叔叔都這麼說,他肯定有辦法!”
墨菲小聲問:“可是……我們怎麼才能見到他呢?皮克斯叔叔不是說他在閉關嗎?”
這正是問題的關鍵。如何繞過皮克斯叔叔和格魯克叔叔他們雖然友善,但未必會支持孩子們卷入此事),直接接觸到這位神秘又重要的皮德?
諾拉早已有了一個大膽的計劃雛形,這個計劃帶著她典型的冒險風格,也融合了從之前挫折中學到的一絲“策略”。“我們不能直接去工作室找他,皮克斯叔叔肯定會攔著。但是,”她壓低聲音,眼睛閃著光,“皮德總要吃飯休息吧?工作室後麵不是有個小花園嗎?我聽說他有時候會去那裡曬太陽,思考問題!我們可以去那裡‘偶遇’他!”
“守株待兔?”艾莉絲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冷靜分析,“策略可行,但存在不確定性。需要製定備用方案。另外,如何與他建立有效溝通,並說服他幫助我們,是更大的挑戰。”
“這個交給我!”諾拉拍拍胸脯,“我知道怎麼跟‘怪人’打交道!”她想起了自己和阿斯特爸爸、貝拉外婆甚至諾克斯塔相處的經驗,覺得信心十足。
計劃定下後,便是耐心的等待和細致的準備。艾莉絲負責利用圖書館權限,儘可能查找關於地精思維模式、交流習慣以及皮德可能感興趣的技術領域的資料。諾拉則負責規劃“偶遇”路線和時機。托爾和墨菲負責外圍望風,小石頭和賽琳則作為情感支持與應急caing單位。
機會在一個陽光明媚、適合曬太陽的午後降臨。根據艾莉絲從一位喜歡閒聊的廚房精靈那裡“無意”中打聽來的消息,皮德最近的研究似乎遇到了瓶頸,下午去小花園的概率大大增加。
孩子們按照計劃,分批溜出主城堡,迂回穿過幾條僻靜的石子路,來到了爆星魔法工作室後方那個被遺忘的小花園。這裡雜草叢生,幾尊破損的古代魔像半埋在土裡,陽光透過稀疏的枝葉灑下,倒是彆有一番荒蕪的寧靜。
他們躲在了一叢茂密的、帶著辛辣氣味的魔法灌木後麵,屏息等待。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托爾已經開始打哈欠,墨菲緊張地數著地上的螞蟻。就在諾拉也開始懷疑情報準確性時,工作室一扇不起眼的側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一個身影走了出來。
正是皮德!他果然如艾莉絲描述的那樣,身高和諾拉相仿,穿著一身沾滿油汙和不明化學試劑的合體工裝,皮膚是地精特有的淡綠色,尖耳朵微微顫動,一雙比例偏大的、閃爍著極度專注和智慧光芒的眼睛,此刻正緊盯著手裡一個不斷變換著複雜幾何光影的便攜式分析儀屏幕。他走路的方式很奇特,不是直線,而是帶著一種思考中的、無意識的迂回軌跡,嘴裡還念念有詞,似乎在和屏幕上的數據爭論著什麼。
“目標出現。”艾莉絲用氣聲報告,筆記本已經打開。
諾拉深吸一口氣,對夥伴們使了個眼色,然後,她看準皮德迂回路線的一個交彙點,猛地從灌木叢後“不小心”摔了出去,正好跌倒在皮德前方不遠的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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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諾拉發出一聲恰到好處的驚呼,揉著其實並不疼的膝蓋,小臉上寫滿了“意外”和“疼痛”。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終於打斷了皮德的沉思。他猛地抬起頭,那雙充滿智慧光芒的大眼睛銳利地掃向諾拉,眉頭瞬間皺起,臉上露出被打擾的極度不悅:“喂!小鬼!沒看到我在進行臨界點演算嗎?能量擾動會乾擾數據流的穩定性!真是……缺乏基本的環境認知力!”
他的聲音尖細,語速極快,帶著地精特有的、對效率和不被打擾的苛求。
諾拉沒有害怕,反而順著他的話,用帶著哭腔假裝)但邏輯清晰的話回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在找我的……我的星塵兔!它跑丟了,我很擔心它會不會碰到什麼不穩定的魔法能量場,就像您說的那樣!”她巧妙地將自己的“冒失”與皮德關心的“能量擾動”聯係了起來。
“星塵兔?”皮德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他狐疑地打量著諾拉,“那種低魔力生物,除非誤入高強度符文陣列,否則自身輻射可以忽略不計。你的擔憂缺乏數據支持。”他雖然是在反駁,但語氣中的不耐煩稍微減輕了一點,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對邏輯漏洞的本能糾正。
“可是……可是最近學院裡不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嗎?”諾拉趁機引入正題,她抬起頭,藍色的大眼睛裡充滿了真實的擔憂這次不是裝的),“奧布裡爺爺……他遇到了那麼可怕的事……我聽說,是因為有很壞很隱蔽的能量。我就想,我的兔子會不會也遇到危險……”她適時地低下頭,肩膀微微抽動,將一個因最近事件而變得敏感、擔心寵物安危的小女孩形象演繹得淋漓儘致。
提到奧布裡,皮德的表情明顯僵硬了一下。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惋惜,有憤怒,還有一種技術專家麵對難題時的執著。他放下手中的分析儀,盯著諾拉看了幾秒鐘,似乎在評估她話語中的真實性和潛在價值。
“……奧布裡的事件,”皮德的聲音低沉了一些,語速也放慢了,“確實涉及了非常規的能量簽名。極其微弱,結構奇特……像是……被精心‘編輯’過的虛無。”他像是在對諾拉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現有的探測模型,靈敏度不夠,背景噪聲過濾算法也存在缺陷……”他陷入了短暫的技術性沉思。
躲在灌木叢後的艾莉絲飛快地記錄著關鍵詞:“非常規能量簽名、精心編輯、虛無、模型缺陷……”
諾拉知道關鍵時刻到了,她鼓起勇氣,用最真誠的語氣說:“皮德先生,皮克斯叔叔說您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分析師!您一定有辦法找到那種壞能量的,對不對?如果能找到,就能抓住壞人,大家就不用再擔心了,我的兔子也會安全了!”她巧妙地把崇拜、求助和“公共利益”捆綁在一起。
皮德被這句直白的崇拜和問題拉回了現實。他歪著頭,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諾拉,那雙大眼睛裡閃爍著計算般的光芒。半晌,他嘴角忽然勾起一個略帶古怪和挑戰意味的笑容:“小丫頭,激將法用得挺熟練。不過……你倒是提到了一個關鍵點。現有的模型確實需要……實地驗證和數據校準。”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諾拉,似乎也穿透了灌木叢,看到了後麵躲藏的其他孩子,但他沒有點破。他湊近諾拉,壓低聲音,帶著一種共享秘密的語氣:“幫你們,不是不可以。但有個條件。我需要一個……特殊的‘校準樣本’。去把聖所裡那個叫‘維茲’的小家夥,悄悄帶過來。它對這種能量……應該會有超乎尋常的反應。怎麼樣?能做到嗎?”
這個要求,如同一個驚雷,在諾拉和所有偷聽的孩子們心中炸響。維茲!那個純淨的虛空意識體,星脈聖所的“吉祥物”之一!皮德竟然知道它,而且要借助它的力量!
諾拉的心臟狂跳起來,她看著皮德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知道這不是玩笑,而是一個真正的、通往核心的挑戰。她用力點了點頭,眼神堅定:“我能做到!”
皮德滿意地直起身,恢複了之前那種不耐煩的語氣:“好了,彆擋著我的陽光和數據流了。找到你的兔子,或者……完成你的任務。彆再來打擾我臨界思考!”說完,他不再看諾拉,重新捧起分析儀,一邊嘟囔著晦澀的技術術語,一邊沿著他詭異的思考路徑走開了。
諾拉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塵土,望著皮德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激動和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調查,終於觸碰到了真正專業的領域,而一個看似不可能的任務,已經擺在了麵前。
諾拉的日記結尾:
“x月x日,傍晚。小花園,心跳得好快!
見到皮德了!他真的好怪!走路都不走直線,一直在看那個會發光的板子!我按計劃‘摔’了出去,跟他搭上話了!
他真的好聰明!一下子就看出我擔心的是奧布裡爺爺的事,不是兔子。他還說凶手的能量是‘被編輯過的虛無’,聽起來好厲害也好可怕!
他答應幫我們了!但是……他要我們把維茲從聖所‘借’出來!天哪!這比溜進工作室難多了!維茲可是曾祖和爸爸的寶貝!
可是,這是唯一的機會了!皮德說維茲能感應到那種壞能量!我一定要想辦法!‘學院突擊隊’最大的挑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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