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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山嶽之誓的傳承(1 / 1)

星脈城的深夜,萬籟俱寂,唯有呼嘯的北風永不停歇地掠過巍峨的城牆和塔樓,如同亙古的歎息。凱蘭·鐵影高大的身影在空曠的街道上投下長長的、孤獨的影子,他的腳步沉重而堅定,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命運的鼓點上,徑直走向位於城市心臟地帶的城主堡壘。

堡壘的守衛認出了他們的城主,儘管對他深夜獨自前來感到詫異,但仍恭敬地行禮放行。凱蘭沒有停留,直接走向堡壘深處那間屬於他、卻更像戰略指揮室的書房。他推開門,果然看到他的兒子,凱因·鐵影,正披著外袍,就著昏暗的油燈,研究著鋪滿整個桌麵的邊境防務圖和巡邏報告。凱因繼承了父親魁梧的體格和剛毅的麵容,眉宇間卻多了幾分身為艾爾丹王國大將軍的沉穩與縝密。

“父親?”凱因抬起頭,看到深夜來訪的凱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變為凝重。他了解自己的父親,若非天大的事情,絕不會在這種時候露出如此肅穆、甚至帶著一絲……決絕的神情。

凱蘭沒有立刻說話,他反手沉重地關上了厚實的木門,將風聲隔絕在外。書房內隻剩下油燈劈啪的輕響和父子二人沉重的呼吸聲。他走到桌前,目光掃過那些地圖,最終定格在標記著北部深山、那片被稱為“寂滅疤痕”的古老禁地區域。

“坎普和托爾……今天在霜語森林深處,遇到了一頭霜翼龍。”凱蘭開口,聲音低沉沙啞,仿佛帶著北境風雪的寒意。

凱因的眉頭瞬間鎖緊:“他們進去了?不是告誡過他們……”

“聽我說完,凱因。”凱蘭抬手打斷了他,語氣不容置疑,“那不是普通的龍。它的鱗片是死灰色,帶著焦黑的痕跡,龍息是黑色的,帶著腐爛的死氣。它的眼睛……是燃燒的幽暗火焰。它看到坎普和托爾,尤其是坎普之後,表現出的不是攻擊,而是警惕和……識彆,然後它直接逃向了北部深山。”

每一個字,都像冰錐一樣紮進凱因的心頭。作為鐵影家族的繼承人,他自幼也聆聽過那些塵封的、關於遠古災禍的傳說。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握著地圖邊緣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父親……您的意思是……”凱因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

“是‘寂滅之影’。”凱蘭斬釘截鐵地說出了那個禁忌的名字,書房內的空氣仿佛都隨之凝固,“祂的力量正在複蘇,祂的爪牙已經再次現身。這不是偶然,凱因,這是征兆,是序幕。”

他抬起眼,目光如炬,直視著兒子:“祂是衝著我來的,衝著我們鐵影家族世代守護的封印來的。這一次,祂不會再給我們喘息的機會了。”

凱因猛地站起身,激動地說道:“那我們立刻集結軍隊!通知聯盟!加固防線!……”

“來不及了!”凱蘭低吼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種深沉的疲憊和不容反駁的威嚴,“等大軍集結,祂的力量可能已經滲透擴散,造成的傷亡將無法估量。而且,這種層麵的戰鬥,不是靠人數就能解決的。”

他繞過桌子,走到凱因麵前,雙手重重地按在兒子的肩膀上,目光灼灼:“聽著,凱因,我老了,但我的血還在燃燒。我是星脈城的城主,是泰坦的血脈,守護北境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宿命。我必須去‘泰坦之巔’,在那裡,用我最後的力量,引祂出來,做一個了斷!”

“父親!不行!太危險了!我們可以想彆的辦法……”凱因的眼圈瞬間紅了,聲音哽咽。他明白“泰坦之巔”對於父親、對於鐵影家族意味著什麼——那是最終的戰場,是榮耀的歸宿,也往往是……生命的終點。

“沒有彆的辦法了!”凱蘭的聲音斬釘截鐵,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選擇。但我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星脈城、凜冬之嚎氏族,需要新的支柱。”

他鬆開手,轉身走到書房內側一個沉重的、刻滿了古老符文的鐵櫃前,用隨身攜帶的一把造型奇特的鑰匙打開了它。櫃門開啟的瞬間,一股蒼茫、厚重、仿佛與腳下山脈同源的氣息彌漫開來。凱蘭從裡麵鄭重地取出了一件物品。

那是一柄巨劍。劍身比尋常雙手巨劍還要寬厚長大,通體呈現暗沉的青灰色,仿佛未經打磨的山岩,劍身中央卻隱隱流動著如同熔岩般的暗紅色光澤。劍格被鑄成咆哮熊首的形態,護手向下延伸,如同山巒疊嶂。這柄劍看似樸實無華,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力量感和無與倫比的威嚴。

“這是‘山嶽之誓’。”凱蘭的聲音充滿了敬畏與莊嚴,“是我們鐵影家族世代相傳的信物,是泰坦之力與守護意誌的象征。它不僅僅是一把武器,更是城主的權柄,是誓言的重力。”

他雙手平托著這柄沉重的巨劍,轉身麵向凱因,眼神中充滿了托付與期望:“凱因·鐵影,我的兒子。現在,我以星脈城主、凜冬之嚎族長的身份,將它傳給你。從此刻起,你就是星脈城的新任城主,是氏族新的守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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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因看著父親手中的“山嶽之誓”,又看向父親那雙充滿了決然和不舍的眼睛,淚水終於無法抑製地湧了出來。這個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鐵漢,此刻哭得像個孩子。他明白,這不僅僅是權力的交接,更是生離死彆的預告。

“父親……我……”凱因的聲音顫抖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

“拿著它!”凱蘭低喝道,將“山嶽之誓”向前遞出,“記住你的責任!守護這座城市!守護我們的族人!還有……照顧好托爾,照顧好家裡的一切。彆讓我的孫輩們……看到我最後的樣子。讓他們記住的,永遠是那個喝酒吃肉、笑聲洪亮的曾祖父。”

最後這句話,擊潰了凱因所有的防線。他雙膝一軟,幾乎要跪倒在地,但最終還是強撐著,用顫抖的雙手,無比鄭重地接過了“山嶽之誓”。巨劍入手極其沉重,冰涼的觸感卻仿佛帶著父親血脈的溫度和千鈞的囑托。

凱蘭看著兒子接過了重擔,臉上露出一絲釋然卻又無比複雜的笑容。他走到牆邊的酒櫃,拿出兩個最大的、用獸角製成的酒杯,倒滿了烈性如火的血蜜酒。

“來,兒子,”他將其中一杯遞給凱因,自己拿起另一杯,“陪老子喝最後一杯酒。為了北境,為了星脈城,為了鐵影家族的榮耀!”

父子二人,在這寂靜的深夜,在這冰冷的堡壘書房中,用力碰杯。沒有過多的言語,隻有烈酒入喉的灼燒感,和著無聲的淚水,一同咽下。窗外,北風依舊呼嘯,仿佛在為一位老戰士的決絕赴死,奏響悲壯的挽歌;又仿佛在為新任守護者的誕生,發出蒼茫的號角。

山嶽之誓,在此刻完成了傳承。而黎明之後,一場注定載入北境史冊的、孤獨而慘烈的泰坦之巔決戰,即將拉開血腥的序幕。

凱蘭的內心獨白傳承時刻)

山嶽之誓……交出去了。心裡……空了一塊,也踏實了一塊。凱因是個好孩子,他能扛得起。隻是……對不起,不能再看著托爾那小子長大了……但願……老子這把老骨頭,還能為你們再爭取一些時間。北境……就交給你們了。

凱因的鐵影城主日誌開篇)

星脈城新曆,元年,霜月,暗星之夜。

繼任城主,執掌山嶽之誓。

父,凱蘭·鐵影,決意獨赴泰坦之巔,迎戰寂滅之影。

此夜,淚與血蜜酒同飲,重如山嶽。誓言在心,北境永存。

筆跡沉重,有淚痕暈開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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