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對方的調查與反製
“靜謐花園”事件後的兩天，學院裡的氛圍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私下流傳的、關於幾位高年級生接連“倒黴”的傳聞愈發離奇，但核心都指向“惡作劇”或“意外”。然而，漩渦中心的卡爾文·瑟銀和他的小團體，顯然不再將這些視為單純的、不走運的巧合。奇癢與滑稽染色的屈辱尚未完全褪去，接踵而至的幻象與陷阱帶來的驚嚇與狼狽，更是將他們的神經推向了緊繃的極限。憤怒、羞辱，以及一種被無形之手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冰冷的恐懼，交織在一起，醞釀成一種偏執的敵意。
他們的懷疑目標空前一致地鎖定了迷你星光隊——尤其是那個新來的、被他們羞辱過的惡魔女孩艾米莉亞，以及她那群明顯抱團、且具備“作案”動機和能力的朋友。然而，正如諾娃所料，他們沒有證據。第一次的癢癢粉和染色劑消散得無影無蹤，第二次的幻象與陷阱更是了無痕跡，連最擅長追蹤的預言係教授都隻能模糊地感知到“短暫的元素擾動”和“自然環境的微小變動”，無法指向任何人。
但這並未讓卡爾文等人放棄，反而激起了他們更強烈的報複心。他們開始“調查”。
調查方式簡單、直接，且帶著居高臨下的傲慢。他們不再掩飾敵意，開始明目張膽地跟蹤、窺視、甚至在公開場合進行言語試探和挑釁。
午餐時間，在“星輝盛宴廳”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卡爾文“恰好”端著餐盤經過艾莉西娜和艾米莉亞所在的餐桌，餐盤“不小心”一歪，黏糊糊的奶油蘑菇湯眼看就要潑到艾米莉亞身上。
“小心！”一直保持警戒的派普反應極快，指尖水流悄然一引，那灘湯汁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轉而灑在了光潔的地板上，濺起幾滴，落在了卡爾文自己擦得鋥亮的靴尖上。
“嘖，手滑。”卡爾文皮笑肉不笑地說，紫發下的眼神陰冷地掃過艾米莉亞瞬間繃緊的小臉和艾莉西娜怒瞪的碧眼，又瞥了一眼旁邊看似專心吃飯、實則手指剛剛收回的派普，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混蛋！他絕對是故意的！”艾莉西娜氣得差點捏斷手裡的勺子。
“他是在試探。”裡昂琥珀色的豎瞳微微眯起，冷靜地分析，“試探我們的反應，也試探我們的‘能力’。”他剛剛用龍族敏銳的視覺捕捉到，在湯汁潑灑的瞬間，莉娜和另一個跟班的目光正死死鎖定著派普和艾莉西娜的手。
艾米莉亞小臉有些發白，但還是努力挺直了背，小聲道：“我……我沒事。派普哥哥，謝謝你。”
“不客氣。”派普用餐巾擦了擦手，指尖的水元素氣息悄然散去，低聲道，“他們懷疑我們有操控水元素的能力。以後在公共場合，用水要更小心。”
類似的試探接踵而至。在煉金工坊外，一個裝著刺鼻但無害的綠色煙霧的燒杯“意外”從莉娜手中滑落，滾向正和吱吱討論著什麼、背對著她們的慧心。煙霧即將彌漫的瞬間，慧心仿佛背後長眼般，微微側身，腳步輕移，以一種看似自然實則精妙的步伐避開了煙霧範圍，而那燒杯則“恰好”被旁邊路過、正低頭擺弄一個齒輪裝置的貝絲“不小心”踢了一腳，咕嚕嚕滾回了莉娜腳下，差點濺了她一裙子。
“哎呀，不好意思，沒看見。”貝絲抬起頭，憨厚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卻毫無笑意。
莉娜臉色鐵青，狠狠瞪了她們一眼，匆匆離開。
“他們在試探我們的反應速度和警戒心。”慧心平靜地撿起掉在地上的一枚小齒輪，遞給吱吱，“也在測試我們的‘運氣’。”
“嘁，雕蟲小技。”吱吱撇撇嘴，護目鏡後的眼睛閃著光，“想用這種小把戲逼我們露出馬腳？太天真了！不過……他們好像盯上我們每個人了。”
確實，高年級生們似乎采取了“人盯人”的粗糙策略。卡爾文主要盯著艾莉西娜和艾米莉亞，莉娜針對慧心和看起來“最好欺負”的艾米莉亞，另外三人則分彆“關注”著裡昂、派普和貝絲。至於諾娃，她行蹤飄忽，大部分時間待在圖書館或機房，他們暫時找不到機會，而吱吱整天泡在爆星工坊，那裡是教授皮克斯和格魯克的地盤，他們不敢輕易進去。
這種被時刻窺視的感覺並不好受，尤其是對艾米莉亞。她總覺得背後有冰冷的視線，走在路上會下意識地縮緊肩膀，熔岩色的眼眸裡重新染上了一絲不安。但每當這時，艾莉西娜就會緊緊握住她的手，裡昂會不動聲色地靠近半步，用身軀隔開可能的視線，派普會用輕鬆的語氣轉移話題，貝絲會故意弄出點響動，慧心會遞給她一顆靜心的糖果，吱吱則會興致勃勃地跟她分享他最新的、聽起來就很“危險”的發明構想……夥伴們無聲的守護，像一層溫暖的鎧甲，幫她抵禦著外界的寒意。
“他們在消耗我們的耐心，尋找破綻。”一次“熔火之心”宿舍的秘密會議上，諾娃的光屏上顯示著高年級生們近期的行動軌跡和試探模式分析圖，“行為模式符合‘報複性騷擾’與‘壓力測試’。目標：激怒我們，誘使我們主動出手反擊，或在慌亂中露出馬腳。成功率預估：低於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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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不能一直被動。”裡昂沉聲道，龍瞳中金芒微閃，“他們的騷擾會乾擾正常學習生活，尤其是對艾米莉亞。”
“那就讓他們找不到！”艾莉西娜握緊拳頭，碧眼中閃著不服輸的光，“我們又不是隻會挨打！諾娃，你的預警係統能提前發現他們嗎？”
“可以。”諾娃平靜地回答，“已通過學院公共監控法陣有限權限接入）及我部署的十二個微型移動感應器偽裝成常見昆蟲或碎石），構建初級預警網絡。覆蓋主要教學區、食堂、圖書館及宿舍間路徑。當目標進入我方成員半徑五十米範圍內，或表現出明顯跟蹤、接近意圖時，通訊器會發出三級以下震動預警。”
仿佛為了驗證她的話，派普衣領上的紐扣通訊器突然傳來一陣極其輕微、隻有佩戴者能感覺到的規律震動。
“三級預警，東南方向，四十米，兩人，莉娜·風歌與馬庫斯跟班之一），正向煉金材料倉庫移動，與吱吱當前預定路徑重合率87。”諾娃的聲音在所有人通訊器中同步響起。
“收到。”吱吱立刻從正在組裝的一個古怪裝置上抬起頭，護目鏡後的眼睛一眯，“想堵我？嘿嘿，正好試試我的‘便攜式煙霧混淆彈·改良型’！”他飛快地將幾個小零件塞進兜裡，抓起旁邊一個裝滿了不明彩色粉末的罐子。
“不行。”裡昂立刻否決，“他們正等著我們反擊。使用明顯攻擊性道具會留下把柄。諾娃，倉庫附近有無其他路徑或隱蔽點？”
“有。倉庫西側通風管道外有堆疊的廢棄木箱，形成視覺死角，可通過。但需在二十秒內完成移動，避開其視線。”諾娃的光屏上立刻顯示出倉庫周邊的三維地圖和一條閃爍的綠色路徑。
“足夠了。吱吱，改變路線，走西側。派普，準備製造一小片水霧，遮擋視線一秒。貝絲，你從正麵過去，製造點‘意外’響動，吸引注意。艾莉西娜，慧心，你們從另一條路正常去倉庫，但放慢速度，如果被問起，就說在等我。我去和吱吱彙合。”裡昂迅速下達指令，沉穩果斷。
“明白！”眾人齊聲應道，沒有絲毫猶豫。
兩分鐘後，煉金材料倉庫西側。莉娜和馬庫斯鬼鬼祟祟地靠近倉庫正門，打算“偶遇”落單的吱吱。忽然，倉庫側麵傳來“嘩啦”一聲，像是堆疊的箱子被碰倒了。
“那邊！”馬庫斯立刻扭頭。
就在這一瞬，一片淡淡的、帶著草藥清香的水霧毫無征兆地在他們麵前彌漫開，雖然隻有短短一秒，卻足夠遮擋視線。
等水霧散去，倉庫側麵空空如也，隻有幾個歪倒的空木箱。而吱吱的身影，早已從另一條小徑溜走，與從拐角處走出的裡昂彙合，兩人神態自若地走向另一棟教學樓，仿佛隻是恰好路過。
正麵，貝絲“剛好”扛著一大捆沉重的煉金用惰性水晶原礦從倉庫裡走出來，看到莉娜和馬庫斯，她“驚訝”地挑了挑眉：“咦？你們也來領材料？今天倉庫老師不在，你們得去教務廳批條子。”她語氣自然，巨大的礦石捆在她肩上輕若無物。
莉娜和馬庫斯狐疑地打量著她和空蕩蕩的四周，沒發現任何異常，隻能悻悻離開。
類似的情況在接下來幾天屢次上演。高年級生們的跟蹤和試探總是無功而返。他們試圖在圖書館堵截看似落單的艾米莉亞和諾娃，卻發現兩人總是“恰好”坐在監控法陣最密集的區域，或者身邊“剛好”有教授路過。他們想在訓練場外找貝絲的麻煩，卻發現布雷克老師正“碰巧”在附近指導另一組學生，銅鈴大的眼睛“不經意”地掃過他們，讓他們脊背發涼。他們甚至試圖在派普常去的觀星台蹲點，卻總是被突然出現的、找派普討論“水元素觀測星象偏差”的阿斯特老師笑眯眯地打斷。
迷你星光隊的成員們仿佛背後長了眼睛，總能提前預知他們的動向，巧妙地避開正麵衝突，或者利用環境、規則和他人的存在，讓他們無從下手。他們的行動默契得驚人，往往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手勢，就能完成信息的傳遞和行動的配合。諾娃的預警係統如同最精準的雷達，裡昂的指揮果斷而有效，派普和慧心對環境與心理的利用出神入化，艾莉西娜和貝絲的應變大膽又恰到好處，連最跳脫的吱吱也能完美執行迂回指令。而艾米莉亞，在夥伴們的保護和支持下，也慢慢學會了觀察環境，利用自己敏銳的感知提前發現惡意視線，並悄無聲息地傳遞給諾娃。
高年級生們就像一拳拳打在了棉花上，不僅沒能抓到任何把柄，反而在一次次的撲空中消耗了大量精力，顯得愈發焦躁和笨拙。學院裡開始有更多同學注意到他們鬼鬼祟祟的行為和迷你星光隊“恰好”的閃避，私下議論紛紛。
“見鬼！他們肯定有問題！不然怎麼可能每次都這麼巧？！”又一次跟蹤艾莉西娜失敗、反而差點撞上正在巡視的、臉色冰冷的莉維婭教授後，卡爾文在僻靜處氣急敗壞地低吼，紫色的頭發都因為憤怒而微微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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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太狡猾了！而且肯定有誰在背後指揮！”莉娜咬牙切齒，精心打理的發髻都有些散亂，“那個諾娃！還有那個裡昂！肯定是他們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