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之心”酒館內的氣氛,在凱蘭的故事、蜜酒的暖意和烤肉的滿足感中,達到了一個溫暖而嘈雜的頂點。壁爐的火光跳躍著,將圍坐長桌旁每一張年輕的臉龐都映得紅撲撲的,嘴角帶著油光,眼裡盛著新奇與興奮。凱蘭的嗓門依舊洪亮,正講到他的父親凱撒與一頭冰霜比蒙“掰腕子”定地盤的傳奇“那畜生的胳膊,比這桌子腿還粗!”),引得裡昂和派普凝神細聽,吱吱試圖用零件比劃大小,貝絲與鄰桌的矮人叔叔大聲爭論著哪種醬料配烤肉最正宗。瓦爾基裡安靜地坐在托爾旁邊,不時用眼神製止他想把整根骨頭塞進嘴裡的舉動,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享受著這與神界截然不同的、充滿煙火氣的喧鬨。
托爾和坎普尚未歸來,但酒館裡沒人擔心——在北境,凱蘭的地盤上,兩個半大孩子去林子裡轉悠,再正常不過了。
就在這時,酒館厚重的大門被猛地從外麵撞開,力道之大,讓門板重重拍在石牆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甚至蓋過了酒館內的喧嘩。
寒風裹挾著雪沫率先灌入,緊接著,兩個身影攜著滿身的寒氣與惶急,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走在前麵的矮人男子,正是貝絲的父親——巴倫·鐵砧。他身材敦實,肌肉虯結,常年在爐火邊勞作讓他的皮膚泛著暗紅,濃密的棕紅色胡子編成粗硬的辮子,此刻卻有些散亂。他穿著一身沾著煤灰和油漬的皮圍裙,顯然是從工坊直接跑來的。跟在他身後的矮人女性是他的妻子芙拉,她比巴倫略瘦,同樣結實,灰發在腦後挽成緊實的發髻,臉上原本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此刻卻煞白一片,嘴唇微微發抖,手裡緊緊攥著一塊臟兮兮的抹布,指節捏得發白。
兩人的出現,以及他們臉上那毫不掩飾的驚惶,瞬間讓酒館內為之一靜。歡笑聲、碰杯聲、交談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疑惑地望向門口。
巴倫銅鈴大的眼睛急切地掃過酒館,瞬間鎖定了主座上的凱蘭。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也像是被逼到絕境的困獸,喉嚨裡發出一聲哽咽般的低吼,幾乎是撲到了長桌前。
“凱蘭大哥!”巴倫的聲音嘶啞顫抖,帶著哭腔,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洪亮與沉穩,“不、不好了!出大事了!”
芙拉緊隨其後,雙手抓住桌沿,身體還在微微發抖,看著凱蘭,又看看旁邊驚訝地站起身的女兒貝絲,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凱蘭大人……工坊……工坊裡……”
凱蘭臉上的醉意和豪邁笑容在巴倫衝進來的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騰”地一下站起身,高大的身軀帶倒了身後的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銅鈴般的眼睛緊緊盯著巴倫,裡麵沒有絲毫醉意,隻有銳利如刀的光芒。
“巴倫兄弟,芙拉妹子,彆急,慢慢說!”凱蘭的聲音沉了下來,不再是講故事時的洪亮,而是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屬於北境統帥的威嚴與壓迫感,“天塌下來有老子頂著!說,出什麼事了?”
巴倫深吸一口氣,卻因為焦急而嗆咳起來,芙拉連忙拍著他的後背。他好不容易順過氣,用顫抖的手指向霜鑄要塞工坊區的方向,聲音因為恐懼和憤怒而扭曲:
“是…是‘凜冬之心’!凱蘭大哥!俺們鐵砧家傳了十七代的‘凜冬之心’……沒了!被偷了!”
“什麼?!”凱蘭的怒吼如同驚雷炸響,整個酒館仿佛都跟著震了震。他一步跨到巴倫麵前,巨大的手掌抓住矮人鐵匠結實的肩膀力道控製著,但依舊讓巴倫身子一沉),眼中爆發出駭人的怒火,“你再說一遍?!‘凜冬之心’?被偷了?!在老子的北境?!在老子的霜鑄要塞?!在你巴倫·鐵砧的眼皮子底下?!”
每一個問句都像一記重錘,敲在寂靜的酒館裡,也敲在每個人的心上。幾個年長的酒客倒吸一口涼氣,顯然知道“凜冬之心”意味著什麼。
“是…是真的!”巴倫急得直跺腳,胡子都在顫抖,“就在今天早上!俺和芙拉像往常一樣,去地下室給寶石做日常維護和能量疏導……結果、結果密室的門好好的,禁製也沒觸發,可裡麵……空了!放寶石的‘永凍寒鐵台’上,隻剩下一點殘留的寒氣!寶石不見了!”
芙拉終於忍不住,帶著哭腔補充道:“凱蘭大人,那密室隻有俺和巴倫知道完整的開啟方法,連貝絲都沒告訴全!今早之前還好好的!我們檢查了好幾遍,沒有任何撬鎖、破壞或者魔法強行侵入的痕跡!就好像……就好像那寶石自己長腿跑了,或者被什麼東西隔著牆‘吸’走了一樣!”
“自己跑了?被吸走了?”凱蘭鬆開巴倫,胸膛劇烈起伏,赤紅的須發仿佛都要根根豎起,眼中燃燒著足以融化鋼鐵的怒焰。他猛地轉身,看向酒館內的北境衛兵隊長——一個坐在角落、同樣被消息震驚得站起來的壯漢。
“圖格!”凱蘭的聲音如同北境的暴風雪,冰冷而狂暴,“傳老子的命令!霜鑄要塞即刻起隻進不出!所有衛隊,給老子搜!挖地三尺也要把那狗膽包天的竊賊揪出來!檢查每一個可疑的外來者,排查工坊區周邊所有痕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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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衛兵隊長圖格一個激靈,立刻領命,帶著幾個手下匆匆衝出酒館。
凱蘭又看向巴倫和芙拉,怒火稍斂,但威嚴更甚:“走!帶老子去工坊!老子要親自看現場!”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長桌旁已經完全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的年輕人們,在瓦爾基裡冷靜的臉上稍作停留,“瓦爾基裡,你帶他們幾個……”他指了指裡昂、派普、吱吱和已經跑到父母身邊、同樣焦急茫然的貝絲,“……跟著一起來。貝絲留下陪陪你爹娘,其他人……用你們的眼睛和腦子,看看能不能發現點啥老子這些糙漢子發現不了的!”
瓦爾基裡毫不猶豫地站起身,英氣的臉龐上一片肅然:“是,凱蘭前輩。”她轉向幾個同伴,聲音清晰果斷:“裡昂、派普、吱吱,跟上。貝絲,安撫好伯父伯母。”
裡昂、派普立刻點頭,神情凝重。吱吱也收起了嬉笑,迅速檢查了一下隨身工具包裡的幾個小裝置。貝絲緊緊握住母親冰涼的手,用力點頭。
沒有任何廢話,凱蘭一馬當先,如同出閘的怒獅,推開酒館大門,大步流星地朝著鐵砧工坊的方向走去。巴倫和芙拉急忙跟上,瓦爾基裡帶著幾個年輕人緊隨其後。酒館內剩下的客人麵麵相覷,竊竊私語,方才的歡樂氣氛蕩然無存,被一種凝重和不安所取代。
“凜冬之心”失竊,就像一塊巨石投入冰湖,在北境看似平靜的假期表麵,砸出了巨大的、深不見底的漩渦。而托爾和坎普,此時正扛著他們的獵物,朝著這個漩渦的中心,毫不知情地歸來。
凱蘭的暴怒日誌北境王者的咆哮)
時間:他娘的假期第一天上午,酒還沒喝透!
地點:泰坦之心酒館,老子正講得高興!
事件:巴倫和芙拉像被雪原狼攆了似的衝進來,說“凜冬之心”丟了!
老子當時:腦子“嗡”一下!酒全醒了!怒火從腳底板衝到天靈蓋!敢在老子的地盤,動老子兄弟的傳家寶?!找死找到泰坦頭上了?!
“凜冬之心”是啥:鐵砧家的命根子!北境的瑰寶!傳說蘊含一絲遠古冬神之力,是鍛造神器的核心!巴倫他爺爺的爺爺…反正傳了不知多少代!是北境矮人族與鐵影家族盟約的象征之一!這他媽不是偷塊寶石,這是打老子和所有北境子民的臉!
巴倫兩口子狀態:慌了,怕了,魂都快沒了。理解,換老子也得急眼。
老子乾了啥:
1.下令封鎖:要塞許進不許出!給老子甕中捉鱉!
2.親自勘察:必須去現場!倒要看看是什麼牛鬼蛇神,能不留痕跡摸走那玩意!
3.帶上小的:瓦爾基裡那丫頭穩,眼神毒。裡昂是龍崽子,感應強。派普細心,吱吱鬼點子多。說不定能用上。心情:怒!滔天的怒!但越怒,腦子越冷。這事邪性。密室無損,禁製未破…不是尋常毛賊。難道…和那頭銀龍,還有那紅發壯漢的出現有關?不管是誰,敢伸爪子,老子就把它連胳膊帶肩膀一起剁下來!下一步:查!狠狠地查!北境,還輪不到宵小撒野!——凱蘭於領地遭挑釁、兄弟受欺的暴怒領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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