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巨龍翱翔，奔赴戰場
霜鑄要塞北側的“鷹喙”冰崖，是直麵永凍荒原的天然了望台，也是少數幾處能讓龐大生物起降的平台。此刻，肆虐了一天一夜的風雪奇跡般暫歇，鉛灰色的雲層裂開幾道縫隙，漏下幾縷清冷的天光，映照著平台上堆積的厚厚冰雪和被風雕刻出的嶙峋冰棱。
平台中央，眾人已集結完畢。凱蘭換上了一身久經戰陣、帶著無數劈砍痕跡的暗金色泰坦重甲，背後交叉負著兩柄短柄重型戰錘，赤紅的須發在寒風中飛揚，如同一尊即將出征的戰爭巨像。托爾、坎普、裡昂、派普、吱吱、貝絲也都全副武裝，檢查著各自的裝備，臉上混雜著緊張、興奮與堅定的戰意。瓦爾基裡站在眾人前方，一身輕便的金色戰甲在黯淡天光下依然流轉著微光，暗金色的長發束在腦後，神情肅穆，正在為夥伴們施加最後的泰坦祝福——一層極其淡薄、卻堅韌溫暖的金色光暈籠罩在每個人身上，能有效抵抗極端嚴寒和一定程度的精神侵蝕。
泰瑞斯依舊是他那副紅發壯漢的打扮，隻是不知從哪弄了件厚實的白色毛皮大氅隨意披著，抱著胳膊，饒有興致地看著年輕人們忙碌，尤其是多看了幾眼正認真檢查戰錘握柄是否牢固的托爾，暗金色的眼底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評估。
“都準備好了嗎？”凱蘭的聲音如同戰鼓，在空曠的冰崖上回蕩。
“好了！”整齊的回答，帶著年輕人的銳氣。
“那就看你們的了，裡奧斯老哥！”凱蘭轉向一旁靜立的裡奧斯。
裡奧斯微微頷首。他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上前一步，站到了平台邊緣，麵向北方無儘的荒原與隱約可見的、如同大地傷疤般的“嚎風峽灣”輪廓。他閉上那雙深邃的紫眸，周身開始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而威嚴的氣息。
起初是極其微弱的光，如同月光穿透薄冰，在他銀色的發絲和月白長袍上流淌。緊接著，那光芒越來越盛，化作無數道柔和的銀色光帶，將他整個人包裹其中。光帶旋轉、膨脹，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空氣仿佛都變得粘稠，平台上的積雪無風自動，向外圍席卷。
“退後些。”瓦爾基裡冷靜地提醒，帶著眾人向後退了十幾步。
光團已膨脹到房屋大小，銀光刺目。隱約可見光團中心，一個更加龐大、更加威嚴的輪廓正在急速凝聚、伸展！低沉的、仿佛來自遠古的龍吟在每個人靈魂深處響起，並非聲響，而是一種直擊生命層次的威壓與宣告。
“吼——昂——！！！”
一聲悠長、雄渾、充滿無上力量的龍吟終於撕裂空氣，響徹冰崖！銀光猛然炸開，化作漫天飄散的銀色光屑，如同下了一場星塵之雪。
光屑散儘，平台邊緣，原本裡奧斯站立的地方，赫然盤踞著一頭龐然大物！
銀龍王，裡奧斯，真身顯現！
他的身軀如同由月光與秘銀澆鑄而成的山巒，流暢的線條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每一片鱗甲都有桌麵大小，邊緣流轉著神秘的銀色符文，在黯淡天光下折射出月華、寒星與冷焰交織的瑰麗光澤。修長優雅的脖頸支撐著威嚴的龍首，巨大的龍吻開合間，露出森然如神殿立柱的利齒，熔金般的龍瞳緩緩睜開，目光掃過眾人，帶著洞悉一切的智慧與溫和的威嚴。一雙足以遮蔽小半個天空的銀色龍翼收攏在身側，邊緣鋒銳如絕世神兵。長長的龍尾盤踞在身後，尾尖輕輕擺動，便在堅冰覆蓋的平台上犁出深深的溝壑。
僅僅是存在本身，就散發著令人窒息的磅礴龍威與跨越了無儘歲月的古老氣息。托爾、坎普等人，即便是裡昂，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如此清晰地看到父親的完全形態，震撼得幾乎忘記了呼吸。貝絲下意識地抓住了身旁派普的衣袖。吱咕的護目鏡片上瘋狂刷新著估計是能量讀數的亂碼。
“哇……哦……”托爾張大了嘴，半天才發出一個無意義的音節，眼中充滿了無法形容的震撼與……崇拜？他終於明白，自己之前在雪原上試圖“擊落”的是何等存在。
凱蘭倒是神色如常，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身邊泰瑞斯的肩膀後者紋絲不動）：“怎麼樣，老泰？裡奧斯這賣相，比你在神域那金光閃閃的石頭椅子氣派多了吧？”
泰瑞斯哼了一聲，但眼中並無輕視，隻有對老友實力的認可：“花裡胡哨。打架靠的是拳頭，不是鱗片亮不亮。”
裡奧斯巨大的龍首微微低下，熔金的龍瞳看向眾人，溫和而清晰的聲音直接在每個人心中響起，並非通過空氣震動：“上來吧，抓緊時間。瓦爾基裡，為所有人施加‘穩固’與‘禦寒’祝福。泰瑞斯，凱蘭，隨我立於龍首。其餘人，在龍頸與背脊的鱗片凹陷處尋找固定點，抓穩鱗片邊緣的骨棱。”
隨著他的話語，那巨大的龍翼緩緩舒展開，平放在平台上，形成一道寬闊的、微微傾斜的銀色“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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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爾基裡立刻行動起來，雙手虛按，更濃鬱的金色光芒從她手中流淌而出，化為無數細小的光鏈，纏繞在每個人的腰際和手腕，另一端則仿佛有生命般，輕輕吸附在裡奧斯銀色的鱗片上，提供額外的固定。同時，她之前施加的祝福光暈也變得更加凝實。
泰瑞斯第一個邁步，沿著龍翼的“坡道”輕鬆地走了上去，如同散步，幾步就跨過巨大的翼麵，穩穩站在了龍首後方、靠近頸根的一片寬闊平坦的鱗片上。凱蘭緊隨其後，動作矯健。
接著是年輕人們。托爾深吸一口氣，率先跟上，雖然被龍威壓迫得有些腿軟，但眼中更多的是興奮。他學著凱蘭的樣子，在龍頸處找到一片合適的鱗片凹陷，學著瓦爾基裡教導的方法，用光鏈輔助，雙手緊緊抓住鱗片邊緣一道突出的骨棱。坎普、裡昂、派普、吱吱、貝絲也依次找到位置，緊緊固定好自己。吱咕把他的寶貝背包用額外的光鏈捆在了自己背上。貝絲的戰錘也用帶子綁在了身後。
瓦爾基裡最後一個踏上龍翼，她沒有去龍首，而是停留在年輕人們中間靠前的位置，以便隨時照應。
“都抓穩了！”凱蘭回頭大吼一聲。
下一刻，裡奧斯那對巨大的龍翼猛然揚起，然後全力向下扇動！
轟——！！！
並非巨響，而是低沉到讓內臟都隨之震顫的、空氣被恐怖力量壓縮排開的爆鳴！狂暴的氣流以巨龍為中心向四麵八方炸開，卷起平台上的積雪，形成一道環形的白色雪暴！眾人隻覺得一股無可抗拒的升力傳來，身體猛地一沉，隨即便是急速爬升帶來的失重感！
銀色的巨龍如同離弦的銀色神箭，衝破冰崖上空稀薄的雲氣，直射蒼穹！狂風在耳邊化為淒厲的尖嘯，冰冷的氣流如同刀片般刮過裸露的皮膚，即使有瓦爾基裡的祝福，依然讓人感到刺骨的寒意。腳下的霜鑄要塞和廣袤的雪原在視野中急速縮小，化為一片模糊的白色與黑色交織的圖案。
“哇啊啊——！”托爾忍不住興奮地大叫起來，聲音瞬間被狂風扯碎。坎普緊緊抿著嘴，但眼睛也亮得驚人。裡昂感受著父親振翅時傳來的、熟悉又陌生的力量韻律，心中湧起難言的情緒。派普努力維持著體表的微弱水盾，為身邊的吱吱和貝絲抵擋最猛烈的氣流。吱咕的護目鏡上各種數據瘋狂跳動，他似乎在記錄飛行參數。貝絲臉色有些發白，但死死抓著鱗片，眼神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