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與之性子溫吞,不願與人發生爭執,但蘇嫣然說話實在太難聽。
蘇與之牽著何念安的手,直麵蘇嫣然,麵色冷肅,聲音不疾不徐,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這裡是宸王府,不是你撒潑的地,是宸王殿下讓我們住這兒,有不滿意的儘管去和宸王說。”
蘇與之這六年來常年研磨藥材,手勁大得出奇,一巴掌拍上去,瞬間浮現五個紅手印。
蘇嫣然捂住臉,緊咬後槽牙,半天說不出話,丫鬟小聲提醒。
“這位是殿下從邊關請回來的軍醫,雲巧嫁的人也是這位,宸王殿下讓他們住這麼好的院子,一定有原因,二小姐得罪不得。等日後奴婢打聽清楚了,二小姐在收拾他們也不遲。”
蘇嫣然斂了斂戾氣,不甘心地又瞪了雲巧好幾眼。
“你給我等著!”
都怪蘇與之那個沒福氣的早死鬼,當年要不是被蘇與之捷足先登,宸王妃的位置早是她的了,哪裡還用得著天天往這跑,從前受趙清沅那個賤人的擠兌,如今還要受一個丫鬟的窩囊氣。
雲巧那個小蹄子以前可是在蘇與之身前伺候的,大戶人家納娘子身邊丫鬟做通房妾室,不是什麼新鮮事。
鬼知道謝墨寒把他們弄回來是因為這個軍醫,還是因為雲巧?
蘇嫣然仔細琢磨,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按蘇嫣然的說法,蘇與之搶了她的宸王妃之位,她和謝墨寒定親後,蘇嫣然鬨了好一陣,明裡暗裡找她麻煩。
沒在她麵前討到便宜,便尋她身邊人的錯處以泄心頭恨。
雲巧脖子被蘇嫣然抓出兩道紅痕,蘇與之仔細用藥粉擦拭,有些愧疚和心疼。
“我不該把你扯進來的。”
雲巧坐在凳子上,一臉憤憤。
“二小姐發瘋傷人,關公子何事?她那個瘋樣子還整天癡心妄想當宸王妃,今日來滋事,不過是欺負王妃不在了。”從前王妃在的時候,蘇嫣然再有不滿,也是夾著尾巴做人的。
主仆二人正說話,窗外不知是哪個丫鬟犯了錯,被管家來福逮了個正著。
她還在宸王府的時候,來福還是謝墨寒身邊的一個總兵,聽人說來福受了傷,才安排到王府做管家。
之前的管家和宸王府的下人,大部分都被換走了。
丫鬟跪地哭得傷心,來福厲聲訓斥,藥箱箱蓋分開,瓶瓶罐罐七零八碎的東西灑落一地。
見她出來,來福躬身道歉。
“何大夫這……實在抱歉,這丫頭毛手毛腳把您的箱子搬壞了……”
蘇與之撿起散落的東西,聽了個大概,那丫鬟叫春喜,不小心把她的藥箱弄壞了,來福要把春喜發賣了。
她的藥箱本就有些鬆動了,裡麵的物品並無損壞,她“初來乍到”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讓主家發賣丫鬟。
那丫鬟透著一股子靈氣,方才和何念安玩得開心,和來福說沒關係,改日她去修補一下就好,來福讓春喜留在錦瑟軒伺候,還撥了個兩個穩妥的丫鬟,一個姓錢,一個姓周。
蘇與之道謝,“勞煩來管家代何某謝王爺款留。”
來福笑了笑,“何大夫還是自己去謝王爺吧。”
春喜是個性子活潑的,和雲巧混熟了,嘴崩豆似地八卦完上京城裡的大事小情,又八卦宸王府裡的。
“雲巧姐我和你說,你可千萬彆告訴彆人,咱們王爺六年前剿滅雍州叛軍那次,聽說被叛軍的箭傷到了男根,不能人事。”
蘇與之在外間整理藥箱,她耳力好,內間雲巧和春喜嘀嘀咕咕她聽得一清二楚。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手頓了頓,之前她給謝墨寒診過脈,除了外傷,那方麵生龍活虎的。
這樣離譜的謠言到底是怎麼傳出來的?
想到她不小心紮謝墨寒不舉的那一針,蘇與之笑著搖搖頭,這下謠言成真了。
方才來福送來的兩個丫鬟,身形利落,動作輕盈,一看就是謝墨寒送來監視他們的。
那日從謝墨寒那偷聽到的消息,兄長蘇硯知在上京城,兄長走失那年她七歲,對兄長的印象還停留在十五年前,世事變遷,他們早已變了模樣,可能麵對麵都不一定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