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在謝墨寒身邊打探消息,也可以去市井坊間碰碰運氣。
這個春喜倒是個沒心眼的,有春喜這樣的小喇叭在身邊,她和雲巧平日說話注意些,好像也不是一件壞事。
謝墨寒的書房有專人灑掃伺候,謝墨寒不在的時候,也常年有人看守。
蘇與之在宸王府的時候,也隻去過謝墨寒書房幾次。
如今她以軍醫何語的身份借住宸王府,更沒有機會進書房,她想看有關兄長的密函,隻能趕謝墨寒在書房的時候,才有機會接觸到。
晚些時候,蘇與之聽說謝墨寒在書房,拎著藥箱,箱蓋分離的藥箱用粗布係著,以替謝墨寒針灸的名義讓赤陽通傳。
蘇與之等了半柱香,赤陽出來,讓蘇與之進去。
“下官參見宸王殿下。”
謝墨寒伏在桌案前,朱筆批完一本公文,抬頭淡淡看她一眼。
“何大夫住得可還習慣?”
“回殿下的話,好。”
“哪裡好?”
“哪都好。”
“具體說說。”
蘇與之心裡,無奈歎氣,“其實也就比下官在穀陽的宅子好上那麼一點,”瞄了謝墨寒一眼,“若是少幾雙眼睛,那就很好了。”
說的是錦瑟軒監視他們的那兩個丫鬟。
謝墨寒聽出了蘇與之言語間的調侃之意。
“何大夫遠道而來,是客,宸王府沒有怠慢客人的道理。”
“宸王府待客之道果然周全,不如殿下再有禮一些,嘯月樓騰出來讓下官也住兩日。”
嘯月樓是謝墨寒的院子,謝墨寒冷光掃了一眼蘇與之。
“想住本王的院子,想都彆想。”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明嘲暗諷,誰也不讓誰。
謝墨寒開始還冷著臉,很生氣的樣子,說到後麵,他唇角竟然勾起,心情似乎不錯。
放下朱筆,合上公文,褪去衣衫,露出精壯上身,自顧趴到臨窗擺放的矮榻上。
蘇與之把藥箱放在木桌上,四下瞟了好幾圈,尋找那封密函可能在的位置。
蘇與之先在謝墨寒後頸輕按兩下,見他肩頸肌肉微微放鬆,才緩緩刺入。艾草的淡香從銀灸盒裡漫出來,混著他身上特有的殺伐氣息,倒有幾分奇異的和諧。
“聽說北境蠻夷窮凶極惡,心思歹毒,殿下日後出門當多留意一些。”
謝墨寒肌肉放鬆下來,環著枕頭,偏頭看著蘇與之側臉。
燭光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陰影,像棲息的蝶,隨著她撚針的細微動作輕輕顫動。
謝墨寒喉結動了動,默然想起他初見蘇與之那日也是這般,那縷金色夕陽灑在她身上,連發絲都透著一股柔和的光。
隱藏在溫順柔弱外表下,又有那麼幾分堅韌倔強,甚至還夾雜著幾分報複性的小心思。
謝墨寒喉結滾了滾,一針紮在他後背上,直來直去的一針,一點都不溫柔,不滿地擰了擰眉。
“兵者詭道,哪來那麼多講究。”他這是怎麼了,明明是兩個毫不相乾的人,卻總是莫名其妙把兩個人放在一起做對比。
蘇與之在外人難以察覺到的地方惡劣地勾了勾嘴角,狀似關心。
“殿下若是疼,下官可以輕些。”
謝墨寒眉心緊鎖,隱忍道,“不疼,今日刺的穴位怎麼和往日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