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如同某種具有生命力的、冰冷而粘稠的鐵鏽,正從她千瘡百孔的心臟核心開始,不可阻擋地向著四肢百骸蔓延、滲透。控製台金屬邊緣傳來的、毫無生命溫度的冰冷觸感;維生罐顯示屏上那無聲跳動、卻比任何尖嘯都更刺耳的倒計時;還有那全息投影中,如同永恒嘲弄般緩緩旋轉、精美絕倫卻又遙不可及的蓮心之鑰......所有這一切,交織成一張無形而堅韌的絕望之網,將林薔薇的靈魂與肉體,都牢牢地、殘忍地釘死在這片名為無能為力的刑架之上。
指骨破裂處傳來的、持續不斷的尖銳疼痛;胸腔深處因強行引導三心共鳴而留下的、如同被重物碾壓過的沉悶痛楚;精神極度透支所帶來的、天旋地轉般的眩暈與耳鳴......所有這些生理上的痛苦與折磨,在此刻那龐大到足以吞噬一切的絕望陰影麵前,都顯得如此微不足道,如同投入深淵的石子,連一絲回響都無法激起。
她的目光空洞而失焦,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靈魂的玻璃珠,無力地落在巨大的維生罐上。那冰冷的屏幕上,母親的生命讀數已經跳到了:
【02天23時57分03秒】
......02秒......01秒......【56分59秒】......
每一秒數字的無情躍遷,都像是一片粗糙的、沾滿鹽粒的砂紙,在她早已裸露、毫無保護的神經末梢上反複地、緩慢地刮擦,帶來一種近乎淩遲的、細微卻無法忽視的煎熬。
不行......
不能就這樣結束!
必須救出母親!
必須......打開它!打開這該死的罐子!
這個源於生命最本能的、不甘就此屈服、不甘接受命運擺布的念頭,如同在絕對零度的虛空中頑強閃爍的、最後的一簇星火,在她近乎死寂、一片冰封的意識深淵最底層,開始瘋狂地閃爍、跳躍、膨脹!它攜帶著一股不甘的怒吼,一種焚儘一切的憤怒,一種即便要傾儘自身所有、燃燒靈魂也要在這絕壁上撕開一條生路的、近乎自毀的決絕!
就在這極致的、足以壓垮一切的絕望,與那不屈的、源自血脈深處的頑強意誌,在她內心最深處激烈碰撞、對抗,並終於達到某個臨界點的瞬間
她整個身體仿佛成了一個失控的共鳴箱!
三種截然不同的心跳韻律,如同三頭狂暴的巨獸,在她狹窄的胸腔裡瘋狂撕扯、衝撞!
母親那顆作為“水泵”的心臟,搏動沉重、規律,如同冥府的鼓點,帶著被榨取的痛苦和一種非人的機械冰冷;
顧夜寒那顆瀕死的機械心,悸動紊亂、微弱,如同即將熄滅的殘燭,卻頑強傳遞著冰冷的守護意誌與破碎的恐慌;
而她自己的心,在兩者之間狂跳,充滿了生物最原始的恐懼、憤怒與不甘。
這三種韻律無法融合,彼此對抗,每一次錯拍的撞擊,都讓她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震碎,靈魂仿佛要被這三種力量從不同的方向撕裂!
呃啊!!!
一聲完全無法壓抑的、混合著痛苦與某種奇異力量的痛呼,從她乾澀撕裂的喉嚨深處猛地迸發出來!
是她的左臂!那支因之前慘烈戰鬥而部分鉑金化、之前隻是隱隱傳來酥麻和刺痛的手臂,此刻猛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地獄熔岩灌注般的灼痛!那不再是之前結晶化過程帶來的冰冷與僵硬,而是仿佛有燒紅的、帶著倒刺的烙鐵,直接烙印在了她的骨骼、神經與骨髓之上!又像是整條手臂被瞬間投入了沸騰翻滾的、充斥著毀滅性能量的金屬熔爐,每一寸肌膚、每一條纖維都在被瘋狂地灼燒、熔解、重塑!
她猛地低下頭,視線因劇痛而模糊扭曲。
眼前所見的情景,讓她的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呼吸幾乎停滯。
隻見左臂上那原本光滑、泛著冰冷死寂鉑金色澤的異化區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暗淡、灰敗,失去所有金屬光澤,仿佛一瞬間經曆了千年的腐朽。緊接著,一片片斑駁的、深紅近黑、如同乾涸凝結的膿血或瀕死鐵器上滋生的惡性苔蘚般的鏽跡,竟如同擁有自主生命的活物,從鉑金化的皮膚之下不可抑製地、出來!它們迅速蔓延、連接、覆蓋,形成一片片不斷搏動、如同擁有獨立心臟的恐怖鏽蝕圖騰!
這些鏽跡絕非死物!它們在搏動!那搏動的節奏,赫然是她體內那三種混亂心跳韻律強行扭合在一起的、痛苦而扭曲的混合體!每一次搏動,都帶來一陣鑽心剜骨、仿佛有無數細小而鋒利的、生鏽的金屬碎片在她手臂的血管、肌肉和神經束中瘋狂攪動、刮擦的極致劇痛!
這突如其來的、完全超出她理解與掌控的恐怖異變,讓她本就瀕臨極限的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最原始的驚駭與生理性的劇痛。在劇痛和驚駭的雙重衝擊下,她下意識地想要尋找支撐,虛脫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踉蹌著向後倒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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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視野中,旁邊那道厚重的合金閘門,其光滑冰冷的表麵,在扭曲的視線裡仿佛與囚禁母親的維生罐壁、與那顯示著倒計時的屏幕短暫地重疊、融合了。一個荒謬卻強烈的念頭如閃電般劃過她混亂的意識:打破它!打破這麵阻擋在她與希望之間的、最後的牆壁!
那隻正在發生著未知恐怖變化的、灼熱搏動不止的左手,仿佛被這個念頭驅使著,無意識地、又帶著某種宿命般的決絕,猛地向後伸出,重重地按在了旁邊那道封鎖了通往更深區域唯一路徑的、厚重無比、邊緣流淌著高頻幽藍切割光束、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合金閘門之上!
嗤......滋滋......
一聲極其輕微,卻尖銳到足以鑽入骨髓、令人牙酸齒冷的異響,在寂靜中突兀地響起。
她的手掌那布滿灼熱搏動鏽痕、劇痛不止、仿佛不屬於自己的手掌與那道冰冷、光滑、堅不可摧的合金閘門表麵,接觸了。
沒有預想中的皮肉被高頻光束瞬間切割分離,也沒有被閘門自身的防禦力場狠狠彈開。
就在接觸的那個刹那,她腦海中所有紛亂雜遝的念頭對母親生命飛速流逝的焦灼,對缺失密鑰導致功虧一簣的絕望,對必須打開一條通路、找到出路的瘋狂渴望,甚至對自身左臂這詭異恐怖變化的巨大恐懼全部被壓縮、凝聚、坍縮成了一個最簡單、最原始、也是最強烈的意念洪流,如同堤壩崩潰般不受控製地傾瀉而出,通過那隻灼痛不堪、仿佛成為能量通道的手臂,轟然衝向那扇堅硬的、代表著阻礙與絕境的合金閘門:
打開!
給我......打開!
我需要......一把鑰匙!一把能打開一切的鑰匙!
這不是有意識的能量攻擊,不是試圖發動能力去分解金屬,更像是一個瀕死的溺水者在最終沉入黑暗前,用儘最後一絲生命本能,向著看似遙不可及的岸邊伸出求救的手!是她的軀體,在這絕對的絕境壓迫之下,繞過了一切理智與思維的控製,遵循著某種更深層的、連她自己都未曾真正理解和掌握的生命本能,做出的最後、最激烈的掙紮與共鳴!
她甚至沒有餘力去看向自己的手究竟按在了哪裡,全部的感官都被左臂那如同被液態火焰與金屬碎渣共同衝刷的極致痛楚,以及維生罐屏幕上那殘酷跳動的、如同喪鐘敲響的倒計時所徹底占據、撕裂。
【02天23時56分18秒】
......17秒......16秒......
時間,冷酷無情,依舊在流逝。
而她的身體,卻在這雙絕境的極致壓迫下,正以一種完全失控、充滿未知與痛苦的方式,發生著劇烈而詭異的共鳴。
這共鳴,是徹底毀滅與崩潰的最終前兆,還是......於死境之中掙紮出的、一線無法預料的生機?
無人能夠回答。
唯有那隻死死按在冰冷合金閘門上的、布滿不斷搏動、蔓延的深紅鏽痕的手,在無聲地、卻又震耳欲聾地訴說著某種界限,某種規則,正在被這最原始的生命呐喊,強行打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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