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被拉伸、扭曲。麵對從兩個方向交織襲來的死亡之光,蘇瑤眼中最後一絲屬於人類的情緒——謹慎、權衡,乃至戰鬥的緊張——如被蒸發的水滴,徹底褪儘。取而代之的,是純粹到令人膽寒的絕對自信,與一種源於生命本能的、對毀滅的無限渴望。
熱身結束了。是時候讓這些聒噪的蚊蟲,連同他們醜陋的戰場,一同歸於死寂。
她不再保留,不再試探。
“嗡——!”
一聲並非來自外界,而是源自她體內深處的低沉共鳴轟然蕩開,仿佛某種古老的封印被悍然衝破。她鎖骨下方,那枚serpenti蠍子烙印驟然亮起,不再是靜止的紋路,而像是活過來的、擁有心跳的微型星體!刺目的鉑金光芒爆發開來,強度近乎實體化,形成一圈圈扭曲光線的高頻能量漣漪,瞬間壓過戰場上所有能量武器的閃光,將周圍一切——飛散的塵埃、驚恐的麵容、冰冷的金屬——都染上一層不祥的、神聖又邪惡的金屬色澤。蘇瑤妖異的麵容在這光芒映襯下,輪廓分明,如同自遠古神話中走出的、執掌毀滅的黑暗神隻。
一股龐大到令空間震顫的能量,正以違背常理的速度,在她喉間與胸腔深處瘋狂彙聚、壓縮!空氣被她貪婪抽取,甚至在她口鼻前形成了一個微小的渦旋。那感覺,仿佛她纖細的軀體內,正孕育著一顆即將抵達臨界點、由純粹毒素、湮滅能量與她自身絕對意誌構成的微型星體!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細微“咯咯”聲,皮膚下的能量流如奔騰熔岩,透出隱約的熾熱光芒。
她微微昂起線條優美的下頜,以一種兼具神聖儀式感與褻瀆意味的姿態,張開雙臂。這個動作,並非防禦,而是擁抱——擁抱即將由她親手降下的、覆蓋一切的死亡盛宴。
然後,她檀口輕啟——
沒有預想中的咆哮或怒吼,甚至沒有巨大的聲響。隻有一種……仿佛空間本身被撕裂、某種維係現實的底層屏障被強行打破的無聲震爆!
緊接著,不再是測試時毒蛇吐信般的試探,也不是小範圍清剿時的精準噴射。這一次,是洪流!是海嘯!是積蓄了太久、終於找到宣泄口的滅世潮汐!
濃密如液態水銀、沉重而粘滯、閃爍著詭異鉑金光澤,其中更纏繞著象征劇毒與神經麻痹的幽紫光絲的霧氣——“聖蠍之息”——以蘇瑤所在的絕對核心為原點,如同掙脫了億萬年來所有束縛的滅世巨獸,帶著湮滅物質、凍結生命的絕對意誌,轟然向四周奔湧、擴散!
“呼——!!!”
毒霧席卷的速度超越了音速,卻奇異地帶著一種毀滅性的“緩慢”視覺感。它們不再是飄散的氣體,而是擁有了生命的、貪婪的死亡潮水,帶著低沉的、仿佛億萬怨魂嗚咽的呼嘯,沿著斷裂橋梁的鋼架、坍塌廢墟的縫隙、深邃裂隙的崖壁,瘋狂蔓延、攀升、填充每一立方厘米的空間!
幾乎是眼球轉動一次的刹那,大半個峽穀廢墟區域,連同其上的浮空平台、其下的陰暗裂隙,都被這片濃密到化不開的、不斷翻滾蠕動的鉑金色毒霧徹底吞噬!能見度驟降至不足一米,目光所及,唯有那片閃爍著致命美麗光澤、帶著強烈腐蝕性甜腥氣息與細微神經麻痹顆粒的死亡之雲。
複雜的地形,此刻成為了毒霧最忠實的幫凶。斷裂的橋梁結構阻礙了空氣的自然對流,深邃的裂隙成為毒霧沉積、濃縮的天然陷阱,破碎的廢墟則提供了無數讓毒霧滯留、回旋、不斷增強毒性的絕佳場所。這片區域,在瞬息之間,被蘇瑤親手改造成了一個無情的、無差彆的死亡領域!
“啊!我的眼睛——!”
“能量護盾!護盾正在被腐蝕!完整性急劇下降!”
“呃啊——!身體……肌肉不聽使喚了!”
“警告!偵測到未知高濃度複合毒素!生物金屬裝甲正在溶解!係統過載!重複,係統過載!”
驚恐的呼喊、痛苦的慘叫、清理者係統發出的冰冷而急促的警報聲……各種聲音瞬間從毒霧籠罩的各個方向爆發出來,如同地獄奏響的雜亂序曲,徹底取代了之前還算“有序”的槍炮轟鳴。
鉑金色的毒霧無處不在,無孔不入。它們附著在能量護盾上,發出“滋滋”的、令人牙酸的侵蝕聲,光芒迅速黯淡;它們沾染到生物金屬裝甲和衣物纖維,便如強酸般將其迅速分解、熔穿,冒出帶著刺鼻氣味的青煙;它們被吸入肺部,立刻化作無數冰冷細針,順著血液流遍全身,瞬間麻痹神經,讓強大的戰士在極致痛苦與無力中肌肉僵直、意識渙散,最終沉重倒地,體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上那標誌性的、死寂而華麗的鉑金結晶!
清理者那非人的效率與紀律,在絕對的範圍性、規則抹殺性的毀滅力量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徒勞。它們試圖依據邏輯分析尋找毒霧稀薄區突圍,但濃密的霧氣嚴重乾擾了傳感器,反饋回的數據一片混亂。它們試圖強行衝鋒,但往往在邁出幾步之後,關節便被腐蝕鎖死,或核心係統在過載警報聲中徹底熄火,化為一座座姿態各異的鉑金雕塑。
“搖籃”的戰士們則更為淒慘,他們缺乏清理者那樣先進的內部循環與防護係統,在毒霧中支撐的時間更為短暫。往往隻是在吸入第一口甜腥氣息後,發出幾聲撕心裂肺的咳嗽,視野便被鉑金色覆蓋,掙紮的動作凝固,化為保留著最後一刻憤怒與不甘姿態的金屬雕像。
蘇瑤獨自屹立在毒霧領域的絕對中心,周身仿佛存在著一層無形的絕對領域。濃密如液的毒霧在她身邊溫順地環繞、流淌,如同恭順的臣民朝拜著它們的女王,卻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去褻瀆神隻本身的威嚴。她甚至微微閉合雙眼,仰起臉,仿佛在沉浸式地聆聽這片由她親手譜寫、由痛苦哀嚎與生命凋零構成的死亡交響曲,感受著靈魂深處傳來的、因吞噬大量生命能量與恐懼情緒而產生的飽足與顫栗。一抹混合著沉醉、滿足與無儘野心的神情,在她臉上緩緩綻放,妖異而絕美。
她身後那條暗金色的豹紋骨尾,如同擁有獨立生命般,在她身後舒緩而優雅地搖曳劃動,尾尖的骨刃輕輕開合,仿佛在為這場毀滅的盛大演出打著節拍,指揮著死亡的最終樂章。
聖蠍之息,全域展開。
領域之內,唯我獨尊。
生死界限,皆在她一念呼息之間。
這片戰場,連同其上的所有生命,已然易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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