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露思站在珊瑚堡壘的最高處，鹹澀的海風拂過她靛紫色的鱗片。遠處，紫色星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邊緣的熵化射線如蛛網般蔓延，將海水染成詭異的暗紫色。她下意識握緊頸間的珍珠項鏈，那圓潤的觸感讓她想起銀尾人魚——那個在荒島上救她一命的神秘存在。
“趙露思！”錢一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銀色的發絲被能量波動吹得淩亂，胸口的機械心臟正發出不規律的搏動聲，“逆熵護盾的能量核心被乾擾了，周英正在搶修。”
趙露思轉身時，看見夜溟靠在珊瑚柱上，星砂鎖鏈在他掌心簌簌作響。他發梢的銀藍色光澤黯淡不少，咒文紋身滲出冰藍色血液：“仲裁者的軍團又推進了三海裡，那些機械生命體的重組速度快得離譜。”
突然，海底震動起來。王俊凱駕駛的鸚鵡螺戰船撞開上層海水，激光炮口還殘留著灼燒痕跡：“南邊防線垮了！我剛看到一隻機械巨鯤吞了三隻座頭鯨——它們的鱗片在發光！”
這話讓所有人臉色一變。周英舉著改良鰓液噴槍衝過來，護目鏡上還沾著綠色試劑：“鰓液和星砂的中和反應不穩定！剛才誤加了染發劑，結果噴出來的泡泡把三隻機械水母染成了粉色——”
“夠了！”趙露思按住她的肩膀。珍珠胎記在鎖骨處發燙，她忽然聽見深海傳來低沉的共鳴。轉頭時，看見海月的珍珠繩索正劇烈震顫，末端係著的星淵羅盤竟浮在半空，指針瘋狂旋轉。
“這不可能！”星璃的聲音帶著顫抖。她身後的觀星台已崩塌大半，原本守護海底的星座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星雲深處的紫色漩渦。夜溟突然捂住胸口，星砂鎖鏈不受控製地飛向羅盤，咒文紋身亮起刺目的光：“是……遠古契約的共鳴！”
錢一平突然單膝跪地，機械心臟發出刺耳的警報聲。他左眼閃過冰冷的紅光，卻死死攥住趙露思的手腕：“快……看羅盤背麵！”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過去時，羅盤中心突然裂開。一枚人魚鱗片從中飄落，邊緣泛著熟悉的銀紫色——和趙露思覺醒力量時的鱗片一模一樣。雪鳶的冰雪法杖突然炸裂，冰晶碎片在半空重組，映出銀尾人魚模糊的影像。
“她沒死？”王俊凱失聲驚呼。影像中人魚的銀藍色魚尾正在熵化射線中消散，她卻將什麼東西塞進了珊瑚縫隙。趙露思突然感到珍珠項鏈發燙，順著影像指引的方向望去，隻見千丈外的海溝裡，半塊玉笛正被機械觸手纏繞。
“那是……”緋璃的骨刀掉在地上。她腰間的血色珊瑚紋身劇烈發光，與玉笛產生詭異共鳴。就在這時，仲裁者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動態平衡？不過是低等生命的自我安慰。”
紫色星雲猛地收縮，所有熵化射線彙聚成一道光柱。趙露思眼睜睜看著錢一平的機械心臟吊墜飛離胸口，嵌入光柱中心。他身體開始透明，卻笑著用唇語說：“這次……換我保護你。”
“不！”趙露思撲過去時，夜溟的星砂鎖鏈突然斷裂。他後背的咒文紋身如蛛網般裂開，星砂粒子瘋狂湧入羅盤——那裡不知何時出現了新的刻度，每一格都刻著海底各族的圖騰。
“是陷阱！”周英突然尖叫。她的鰓液噴槍正在自動組裝，噴嘴對準的不是敵人，而是趙露思的珍珠項鏈。錢一平殘像般的手掌按在她組裝，機械心臟的碎片正順著她的鱗片滲入體內：“初代鰓液……真正的容器是……”
轟——
光柱爆炸的瞬間，趙露思看見銀尾人魚的虛影抱住了她。遠處的玉笛突然發出龍吟，半塊玉佩從珊瑚縫中浮出，上麵刻著的咒文與她鎖骨處的胎記完全吻合。仲裁者的笑聲在宇宙中回蕩：“當星海泣血，異客降臨——你們以為預言說的是我們？”
她的珍珠項鏈突然脫落，懸浮在半空的羅盤指針猛地停在“星淵族”的圖騰上。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腦海：銀尾人魚被注射初代鰓液的瞬間，母親將她推入救生艇時的哭喊，還有錢一平作為實驗體時手腕上的編號……
“趙露思！”夜溟的聲音帶著血絲。他用身體擋住一道熵化射線，星砂鎖鏈在背後結成繭，將她推向羅盤，“記得動態平衡的代價——”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化作星砂。趙露思接住那枚貝殼墜飾時，發現內側刻著一行小字：第一個成功容器。而羅盤中心，銀尾人魚的鱗片正與她的胎記產生共鳴，浮現出從未見過的星圖。
此時王俊凱的戰船突然解體，無數寵物美容激光炮組成光網。他掛在駕駛艙外大笑：“說好的打臉逆襲呢？看招！”周英卻在他身後僵住，鰓液噴槍裡流出的不是試劑，而是血紅色的鮫綃——那是血紅色鮫綃女子的戰衣碎片。
“原來如此。”仲裁者的聲音帶著嘲弄。光柱中浮現出錢一平的臉，左眼是機械虹膜，“你們對抗深淵之主時，初代鰓液的波動早被記錄在案。所謂聯盟，不過是加速清算的催化劑。”
趙露思的鱗片突然變色，靛紫、冰藍、鎏金、銀紫……四種顏色在月光下流轉。她摸到後腰的傷疤，那是遊輪事故留下的印記，此刻卻與羅盤中心的星圖重合。雪鳶的冰晶法杖突然飛來，杖頭鑲嵌的不是寶石，而是小川機械心臟的碎片。
“小川！”她失聲喊道。遠處的機械軍團中，一個銀色身影正揮舞珍珠劍劈開熵化射線。他鎧甲上的珍珠串聯方式，和她兒時為弟弟編的手鏈一模一樣。
羅盤突然劇烈震動，星淵法典的預言碑文在半空重組：“當容器覺醒，平衡將破——但毀滅亦是新生。”趙露思的珍珠胎記突然發光，與羅盤、玉笛、機械心臟碎片連成一線，形成一個巨大的星砂陣。
“不！”仲裁者的聲音第一次出現波動。紫色星雲開始倒流，所有熵化射線被吸向星圖中心。趙露思看見錢一平的殘像在光網中對她眨眼，而銀尾人魚的虛影正將什麼東西塞進她掌心。
那是半枚珍珠，裡麵封印著初代鰓液的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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