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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到訪這座城市的他,將行程全權交由主辦方安排。考慮到這位年輕鋼琴家的年齡特點,滬城音樂廳特意選派了同齡的誌願者負責接待——音樂學院學生郭亞茹。
走出機場時,遠注意到出口處有位戴口罩的姑娘,正舉著寫有他姓名的接機牌。近期滬城機場記者雲集,這或許就是她選擇在外部等候的原因。樸素的接機牌僅標注姓名,在眾多中毫不顯眼。
您是音樂會工作人員?
您好,我是本次音樂會的誌願者郭亞茹,就讀於滬城音樂學院。姑娘主動摘下口罩自我介紹,而遠仍保持著防護。
我的行程都由你負責?
是的,您在滬城期間的所有安排都由我協調。若有任何需求,請隨時告知。
能在這場頂級音樂盛會擔任誌願者已屬難得,更遑論負責特邀藝術家的全程接待。這位看似普通的學生顯然有著不一般的背景,借誌願者身份獲得近距離接觸藝術家的機會。
先去酒店安置行李吧。
遠隻攜帶了裝有兩套西裝的小型皮箱。
請讓我來提箱子。郭亞茹主動接過行李。
郭亞茹專攻鋼琴演奏,她一直認為自己在同齡人中天賦異稟,滬城音樂學院的教授們也曾給予高度評價。然而目睹遠演繹《野蜂飛舞》後,她驟然意識到自己的不足——校園裡的優異放在更廣闊的舞台上根本不值一提。
這才是真正的天才模樣。
遠拒絕女生幫忙拎琴箱,拎起箱子徑直離開。主辦方安排得很周到,不僅準備了專屬座駕還配備了司機。
老師,華夏音協包下了我們入住的酒店,不少音樂家想提前與您會麵。郭亞茹斟酌再三還是用了敬稱。
免了,明天音樂會自然能見。遠此行本就帶著味,何況他的英語水平也應付不了深談。
那我幫您回絕所有邀約。郭亞茹暗自揣測,這大概就是天才特有的疏離感。
音協準備的客房竟配有三角鋼琴,這特殊待遇讓遠有些意外。工作人員說您要首演新曲目,所以特彆準備了隔音琴房,門窗閉合就能練習。
知道了,還有事?遠發現這姑娘杵著不走,套房可隻有一床。
用餐時間我會等您通知,我也住這家酒店。
郭亞茹滿心期待能聽到即興演奏,沒想到直接被請出房門。這些誌願者都是托關係進來求指點的,她好不容易爭取到跟隨這位年輕天才的機會——畢竟遠的創作才華在國內首屈一指,技巧可練,靈感卻是天賜。誰知指導沒求到,連房門都沒讓多待。
遠壓根沒打算碰那架鋼琴,他早已不需要練習。那些音符早已融入他的血液,化作指尖的本能記憶。到了這種境界,反複練習純屬多餘。
主辦方特意開辟了專用通道,每位音樂家都能從酒店安保區域直接乘車前往滬城音樂廳。這次不僅國內媒體蜂擁而至,國際記者也來了不少——畢竟參演者多數都是外國音樂家。
這些外國記者或許認不全華夏音樂家,但對國際樂壇的同行們可是如數家珍。遠慢條斯理用完午餐,才在誌願者郭亞茹陪同下離開酒店。音樂會定於下午兩點開始,六點落幕,之後在滬城某莊園還有慶功宴。
遠先生,您認為自己配代表華夏鋼琴界嗎?剛邁出酒店大門,隔離帶外突然炸響刺耳提問。
這年頭的記者真是越來越沒分寸。
配不配輪不到我說了算。建議你去問問華夏音協的評審們。不過有一點很確定——他拉開車門冷笑道,你肯定沒資格在這裡質問我。這種蠢問題簡直可笑,又不是他自封的代表。
郭亞茹快步跟上鑽進後座。誌願者憑隨行資格就能直通音樂廳,此刻外圍早已,隻有持證車輛能暢行無阻。
老師剛才何必理會呢?小姑娘覺得保持沉默或許更得體。
都說被狗咬了不必反咬,我深表讚同。他調整著袖扣淡淡道,所以我選擇直接掄棍子打斷瘋狗的脊梁。
車廂頓時陷入寂靜。郭亞茹縮了縮脖子,暴力什麼的太嚇人了。
遠向來對國內媒體沒好臉色,記者們自然也不待見他,總愛設些語言陷阱。如今他早學乖了——與其掉進話術圈套,不如直接轟爛提問者的腦袋。
滬城音樂廳坐落於浦東新區,落成僅半年之久,此次國際音樂會成為其首次亮相的舞台。
建築外觀宛如一頭躍出海麵的虎頭鯨,陽光下流轉著如海浪般的粼粼波光。
入口並未設在鯨首位置,而是巧妙地設計在尾部。
從下車點到音樂廳入口鋪著長長的紅毯,兩側僅有官方媒體駐守,娛樂記者則被攔在酒店外圍——主辦方顯然希望維持高雅莊重的氛圍,避免任何不愉快插曲。
老師,能挽著您的手臂嗎?
遠轉身時怔住了——郭亞茹脫下外套後,竟露出一襲正式禮服。他原以為對方隻是穿著普通裙裝,此刻才意識到自己太過天真。
隨你。
這種場合實在難以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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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亞茹對遠的冷淡態度習以為常,自然地挽上他的臂彎。閃光燈此起彼伏,所幸記者們都保持著專業素養,無人提出越界問題。
雖然郭亞茹恨不得在紅毯上流連忘返,遠卻近乎拖拽地快速帶她離開了拍攝區。
你該不會是專程來蹭紅毯的吧?
我可是向導師特批來做誌願者的。遠環視四周,既沒看見其他誌願者,也沒發現哪位音樂家攜帶女伴,頓時有種上當的感覺。
免費讓你蹭熱度,我真是做慈善。
可以預見今晚熱搜必然是遠攜神秘女子亮相滬城音樂會,而郭亞茹的身份很快就會被搜索——這顯然正中她下懷。
老師彆這麼小氣嘛,反正您單身。
正因單身才更要注意影響!
音樂廳內座無虛席,各處架設著直播設備,這場盛會將通過電視和網絡同步播出。
音樂廳內半數觀眾都是受邀前來的音樂家,他們無需排練,輪到自己時便直接登台獻藝。這些音樂家並非為觀眾表演,而是為了彼此交流與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