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掩唇輕笑,勸解道:既然典將軍隻找到這一頂傘,府君就彆為難他了。這雨不算大,不如府君撐傘回府,蔡琰自行返回驛舍便是。
許衡堅決搖頭:豈能如此?蔡大家是許某敬重之人,怎能讓你淋雨回去?說著向典韋攤開手掌:把傘給我。
典韋慌忙遞上竹傘。
許衡轉手將傘遞給蔡琰:請蔡大家撐傘回去歇息。
蔡琰略顯遲疑:驛舍距學宮不過百步,府君路途較遠,還是您自用吧。
莫要推辭。許衡不由分說將傘塞進她手中,不經意間指尖相觸。
蔡琰如觸電般縮回纖手,雪白的臉頰泛起紅暈。
多謝府君美意,那琰就卻之不恭了。
許衡溫聲道:天色已晚,不如讓典韋護送蔡大家回去?
不必勞煩將軍。蔡琰莞爾一笑,近在咫尺,何須相送。
見她不欲人陪,許衡也不勉強,目送她撐傘離去。
細雨中的倩影忽然轉身,蔡琰笑問:府君可曾聽過南地民謠?
是何歌謠?許衡疑惑。
雨中傳來她溫柔的吟誦:君乘車,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車揖。君擔簦,我跨馬,他日相逢為君下。
吟罷,她緋紅著臉淺淺一笑:告辭了,府君。
蔡大家慢走。
蔡琰離開後,典韋興衝衝地說:主公,蔡姑娘剛才給您寫了首詞,看她吟詩的神態,好像對您有意思啊......
彆胡說八道。許衡哭笑不得,那首詞明明是說珍重友情,分明是在提醒我,她隻想保持君子之交。
典韋一臉茫然地眨著眼睛。
許衡無奈道:蔡昭姬是振興荊楚學宮的重要人物,我們隻是文友之交。你們倒好,淨給我添亂......張允,出來!
話音未落,對麵在建的學宮裡竄出個淋成落湯雞的身影。張允訕笑著跑到屋簷下,臉上寫滿尷尬。
果然是你!許衡氣得直搖頭。
張允乾笑道:末將本想讓您和蔡姑娘共撐一傘送她回去,誰知讓典將軍給攪黃了......
典韋頓時瞪圓了眼睛:關我什麼事?
要不是你剛才表現得太莽撞,我的計劃怎麼會失敗?張允振振有詞。
典韋氣得鼻孔一張一合,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眼看就要發作。
張允見狀連退兩步:你想乾什麼?
許衡冷冷開口:你們當我不存在嗎?
兩人慌忙轉身謝罪:屬下知錯!
以後少做這種越界的事。許衡目光如刀,特彆是你,張允。
屬下明白!張允額頭沁出冷汗。
許衡轉而望向越來越大的雨勢:你們真就帶了一把傘?
確實......隻有一把。張允低聲道。
罷了。許衡長歎一聲,碰上你們算我倒黴,今晚咱們仨就在這兒站到雨停吧。
第二日,許衡前往郡衙尋見劉磐,商議治理長沙荊蠻的方略。
停止登記戶籍?劉磐驚詫道,朝廷曆來推行編戶之策,若無明令,擅自停止恐有不妥。
無妨。許衡從容道,自光武中興以來,朝廷雖屢次征討荊蠻,卻隻激起叛亂不斷。編戶所耗人力財力,最後皆因戰亂付諸東流。如今天下動蕩,對蠻族更宜采取懷柔之策,當效法西漢舊製。
許衡思慮再三,決定廢除東漢的編戶製度,恢複西漢時期的羈縻政策,以緩和民族矛盾。
他接著解釋道:可令蠻族成年者每年繳納布匹一匹,未成年者兩丈,對其首領則賜予印綬以示安撫。
劉磐沉吟道:如此輕徭薄賦,又不乾涉其內務,日久恐養虎為患。
確實如此。許衡頷首,荊蠻勢力必將日漸壯大,屆時在荊南更難製衡。
劉磐憂心忡忡:如今張羨已令我們疲於應對,若蠻族再起,荊州四郡還能掌控幾何?
此中自有計較。許衡淡然道,需防劉氏、張羨與荊蠻形成三足鼎立之勢。當務之急,先以懷柔之策聯合蠻兵剿滅張羨,待局勢穩定,再設法製衡蠻族。
劉磐歎道:謀略之事我不及你,依你之見,眼下該如何行事?
許衡問道:長沙、武陵二郡中,有哪些勢力較大的蠻族部落?
劉磐思索片刻答道:各縣皆有蠻族聚居,尤以武陵郡的沅陵蠻、五溪蠻、澧中蠻、漊中蠻、沅南蠻,以及長沙郡的益陽蠻、婁底蠻、臨湘蠻等最為勢大。
劉磐立即調遣人手前往長沙郡與武陵郡各縣,聯絡當地最具規模的荊蠻部落,邀請其首領至益陽郊外共商要務,聲稱欲與各族首領共議兩郡蠻稅新政。
劉磐略顯遲疑道:“此舉是否妥當?”
“有何不可?會麵地點選在湘江畔開闊處紮營,既非城中暗設埋伏,更無加害之意……再者,兄長可遣使明言將推行賨布之策,此事關乎兩郡蠻族存亡,他們豈會不來?”
劉磐補充道:“若僅邀長沙郡蠻族首領尚可,但武陵郡非我轄境。”
許衡從容道:“武陵太守曹寅當初嚴父初掌荊州時便率先歸附,後護君聯盟成立,家嚴受封鎮南將軍,他隻會愈發恭順。我親筆修書令他率郡兵至益陽彙合——為表忠心,他必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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