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之問…”
“答,可得路。否,則永葬於此,化為養分。”
冰冷的意念直接響徹三人的腦海。
蘇沉舟深吸一口氣,知道真正的考驗來了。他示意青蘿和金不換保持安靜,集中全部精神應對。
“文明如火,燃儘即滅。亦或如薪,傳續不息?何解?”文明之問)
蘇沉舟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路走來的見聞:鋼鐵城的掙紮、綠洲盟的偏執、承天遺脈的堅守、青帝盟的掠奪…還有母親那竊道反製的決絕。
“文明非單一之火,亦非被動之薪。”他沉聲回答,聲音在寂靜的實驗室中回蕩,“它是野火,是星火,是盜取天光的不滅執念!可焚儘腐朽,亦可照亮黑暗。傳續非苟活,而在乎…是否擁有選擇為何而燃、為何而傳的自由!”強調反抗與選擇權)
菌巢意誌沉默。
“掠奪與守護,界限何在?竊取與傳承,何以區分?”道德之問)
這個問題更加尖銳,直指蘇沉舟“竊道”本質的核心。
蘇沉舟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想起了母親,想起了自己被當做砧木的命運,想起了那玉化骸骨的警告。
“奪眾生之生機以肥己身,此為掠奪!奪掠者之根基以還於眾生,此為守護!”他的聲音帶上了斬釘截鐵的意味,“竊取枷鎖鑄就利刃,竊取火光點燃希望!此非竊,此為…歸源!傳承絕非墨守成規,而是讓火種永不熄滅的…必要之惡!”為“竊道”正名)
實驗室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那菌巢意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久到蘇沉舟幾乎以為自己的答案未能通過。
終於,那道冰冷的意念再次傳來,卻似乎多了一絲極其微不可察的…波動?
“答案…符合‘非正非邪,唯念長存’之基準…”
“權限臨時提升…予以‘選擇’之權…”
“路徑有二:”
“一者,‘母株脈動之徑’。沿g.e.s母株主要能量輸送菌索逆行,可快速抵達‘沉眠回廊’外圍能量節點。然路徑不穩,易驚動‘看門人’,且終點位於母巢活躍區域,險峻異常。”高風險高收益)
“二者,‘廢棄根須之徑’。沿已被母株部分廢棄的舊排汙管道及實驗通道迂回前行,路途遙遠,環境複雜,恐遇清道夫及其他探索者,然相對隱秘穩妥。”低風險低收益)
“抉擇吧…候選者…”
聲音緩緩消散。
壓力給到了蘇沉舟。兩條路,一條快但危險至極,可能直麵看門人;一條慢但相對安全,卻可能遭遇更多未知麻煩和追兵。這不僅是路徑選擇,更是對他決策能力和風險偏好的考驗。
就在蘇沉舟皺眉沉思,權衡利弊之時——
滴…滴滴…
實驗室角落,一個幾乎被菌絲完全覆蓋的、破損的長方形通訊器,屏幕突然閃爍起極其微弱的、斷斷續續的紅光!一陣被強烈乾擾的、夾雜著痛苦呻吟和電流雜音的求救聲,極其微弱地傳了出來:
“…嘶…救……雜音…機械…教堂…地…地牢…”
“…雜音…蘇…劇烈咳嗽聲…他們還…活著…”
“…刺耳乾擾音…坐標…數據流破碎聲…詹森…救…”
聲音戛然而止,通訊器屏幕徹底黯淡下去,仿佛耗儘了最後一絲能量。
是詹森!他還活著!被關在機械教會的地牢!而且他似乎還在嘗試傳遞坐標信息!
金不換猛地抬起頭看向蘇沉舟,眼中充滿了急切。青蘿也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蘇沉舟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帶著鏽蝕和消毒水氣味的空氣。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異色雙瞳中已是一片決然。
“我們走‘廢棄根須之徑’。”他做出了選擇,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
“蘇沉舟?”金不換有些錯愕,在他看來,儘快提升實力去救人才是首要。
“我們現在狀態太差,‘母株脈動之徑’幾乎是送死。”蘇沉舟冷靜地分析,“‘廢棄根須之徑’雖然慢,但能給我們恢複和準備的時間。而且…”
他看向那徹底黯淡的通訊器,眼中寒光閃爍。
“…機械教會的雜碎,和可能存在的綠洲盟追兵…他們身上,或許有我們急需的‘補給’和‘情報’。”
“這條路,或許能一邊恢複,一邊…收點利息!”
他的話語中,帶上了一絲冰冷的殺意和狩獵者的鋒芒。
短暫的休整後,三人根據菌巢意誌留下的大致方位指引,毅然踏入了那條更加隱秘、更加曲折、也注定不會平靜的——
廢棄根須之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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