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的鏽蝕聚合體如同蘇醒的饑餓巨獸,帶著刺耳的金屬扭曲聲和濃鬱的腐敗能量,猛地朝三人擠壓而來。空間本就狹小,退無可退。山狗怒吼一聲,試圖用身體擋住昏迷的金不換,劣質焊槍噴出徒勞的火花。
蘇沉舟的思維在千分之一秒內凍結又沸騰。理性計算出的生存概率在瘋狂跳水。武力對抗,近乎零。躲避,無處可避。常規手段……無效!
就在這絕對絕望的刹那,他左眼深處那紊亂的銀藍數據流猛地一滯,並非因為星痕,而是藏於其更深處、與【青囊殘片】解析度提升後偶爾共鳴的那絲【未知規則烙印歸零回響·殘)】突兀地顫動了一下。同時,手中那枚一直冰冷沉寂的【未知黑色金屬牌】仿佛被這絲顫動激活,表麵那些高密度加密數據紋路驟然亮起,散發出一種並非能量、而是近乎“規則否定”的奇異波動。
沒有光芒萬丈,沒有能量爆發。隻是一種極其短暫的、仿佛萬物停滯的“靜”。
嗡——
一聲低沉到幾乎超越聽覺極限、直接作用於靈魂層麵的嗡鳴以黑色金屬牌為中心擴散開來。
那狂暴湧來的鏽蝕聚合體,其最前沿的部分,就在觸及蘇沉舟衣角的瞬間,猛地一顫,構成其活性的某種核心規則仿佛被短暫地“否決”了那麼一瞬。它蠕動的速度驟降,那令人牙酸的侵蝕聲也出現了片刻的斷層,變得嘶啞難聽。就像一曲狂暴樂章突然被抽掉了一個關鍵音符,雖然立刻又續上,卻已失了刹那的連貫與凶猛。
就是這刹那的停滯!
蘇沉舟的絕對理性抓住了這唯一的、超出計算的變數。他甚至來不及思考原由,身體已經做出反應。
“走!”
他低喝一聲,不再是完全平穩的語調,帶上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因計算被意外打破而產生的波動。噬血藤與冰魄魔杉的虛影同時爆發!
暗金色的藤蔓不再是單純穿刺,而是瘋狂抽擊腳下和側方的管壁,借助反作用力,同時將大片鏽蝕碎塊和粘稠油汙掀起,潑向那暫時僵滯的聚合體,進一步製造阻礙。冰魄魔杉的寒氣則不再追求凍結,而是猛烈噴發,在身前形成一道短暫的、極不穩定的冰屑湍流,帶著空間錨定的微弱特性,試圖偏折和延緩聚合體的衝擊。
山狗被蘇沉舟一把拽起,連同金不換一起,三人如同被彈射般,向著因聚合體短暫僵滯而露出的、後方一處更狹窄的裂縫通道衝去!
“噗——!”劇烈的動作牽動所有傷勢,蘇沉舟喉頭一甜,一口壓抑不住的淤血噴出,落在鏽蝕的地麵上,瞬間被腐蝕發黑。靈魂的刺痛感加劇。
但那道裂縫,成了生路。
他們幾乎是滾了進去。身後,那短暫的“否決”效果消失,鏽蝕聚合體發出更加狂暴的怒吼,瘋狂衝擊著裂縫入口,卻因為通道過於狹窄而被暫時卡住,隻能將令人窒息的腐敗能量和碎屑洶湧灌入。
裂縫通道內一片漆黑,向下傾斜,坡度很大。三人失控地向下翻滾滑落,身體不斷撞擊著凹凸不平的管壁,發出沉悶的撞擊聲。蘇沉舟勉強用噬血藤纏繞住山狗和金不換,試圖控製速度,藤蔓與管壁摩擦濺起刺目的火花。
滑落了不知多久,仿佛深入了地底核心,最終重重摔落在一片相對平坦的金屬地麵上,發出巨大的回響。
這裡似乎是一個廢棄已久的巨大能源中轉站或是某種大型裝置的基座層。空間廣闊,但破損嚴重。無數粗大的、早已斷裂能量傳輸的管道像巨樹的根係般虯結纏繞,支撐起搖搖欲墜的穹頂。空氣中飄浮著濃鬱的、陳舊的數據塵埃味道,還有一種…類似服務器機房過載燒毀後的焦糊味。遠處黑暗中,隱約可見無數破損的屏幕和指示燈碎片,如同電子生物的屍骸。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空間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已經乾涸的池子,池底殘留著厚厚的、黑紫色的結晶狀沉澱物,散發著微弱的、令人不安的能量輻射。池子周圍,散落著大量扭曲變形的金屬殘骸,依稀能看出曾是某種精密儀器。
這裡寂靜得可怕,隻有他們粗重的喘息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金屬應力呻吟。
暫時安全了。似乎也完全隔絕了上方鏽蝕聚合體的瘋狂和銀骸的搜索。
蘇沉舟艱難地支起身體,再次咳出少許血沫。他迅速檢查自身和同伴。山狗幾乎昏厥,傷勢極重,但還有意識。金不換依舊昏迷,機械軀體的破損處有細微的電火花閃爍。
他的目光立刻聚焦在手中的黑色金屬牌上。它已經恢複了冰冷沉寂,仿佛剛才那神奇的“否決”現象從未發生過。
但那不是幻覺。理性清晰地記錄下了那一刻的規則波動。
他嘗試再次向其中注入微弱的能量,甚至調動那絲【歸零回響】的烙印去感應,金屬牌卻毫無反應。仿佛一次爆發耗儘了所有。
就在這時,他左眼那被暫時乾擾的星痕標記,熱度再次開始緩慢而堅定地回升。數據苔蘚提供的屏蔽和這裡的隔絕環境,似乎也隻能延緩,無法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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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儘快找到真正的“鏽蝕之源”核心。
他強忍著傷痛和靈魂的不適,開始打量這個巨大的廢棄空間。他的目光掃過那些斷裂的管道,燒毀的儀器殘骸,最終落在那片巨大的乾涸池子上。
忽然,他注意到池子邊緣的一些金屬殘骸分布有些奇怪,不像完全隨機散落,反而隱隱構成了一種……殘缺的符陣結構?一種非常古老、與他從青囊殘片中解析出的某些基礎能量紋路有細微相似之處,但又更加晦澀、偏向於…信息存儲和傳導?
他小心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