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我回來了。”
這句平靜的話語,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間激起千層漣漪。
鐵門內,拄著拐杖的老院長渾身一顫,渾濁的老眼難以置信地望過來,當看清那張熟悉又堅毅的麵龐時,眼眶瞬間就紅了。小雅更是捂住了嘴,淚水決堤而下,那聲“林淵哥”哽在喉嚨裡,喊不出來,卻包含了無儘的委屈和希望。
而門外,那群黑衣流氓和胖經理的哄笑聲戛然而止。
胖經理,名叫金寶,是城建地產負責“臟活”的拆遷部經理。他眯起眼睛,將林淵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一個穿著普通、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身上唯一的特點就是那雙眼睛,太靜了,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潭。
“你誰啊?他們的親戚?”金寶不耐煩地揮揮手,像驅趕一隻蒼蠅,“彆他媽多管閒事,這沒你的事,趕緊滾!”
林淵沒有看他,徑直走向鐵門。
兩個守在路中間的黑衣青年立刻上前一步,擋住了他的去路。其中一個脖子上紋著蠍子的,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語氣輕佻地挑釁:“小子,耳朵聾了?金經理讓你滾,沒聽見?”
另一個則開始掰弄手指關節,發出“哢哢”的聲響,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辦公室裡那些同事的敬畏,局長楊坤的笑裡藏刀,副局長趙立新的滔天濁氣……所有的畫麵在林淵腦中一閃而過,最終都定格在門後那一張張驚恐而無助的小臉上。
他心中的怒火被一種極致的冷靜包裹著。
他沒有停下腳步,隻是抬起眼皮,淡淡地掃了麵前的兩個混混一眼。
【官威光環,啟動!】
一股無形的威壓,以林淵為中心,驟然散開。這股氣勢並非凶神惡煞的殺氣,而是一種源自國家公器、堂堂正正的威嚴。它就像高懸的國徽,讓一切宵小之徒本能地感到心悸。
那兩個原本還一臉囂張的流氓,被林淵的眼神一掃,竟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冰水,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他們混跡街頭多年,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可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那眼神裡沒有憤怒,沒有恐懼,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仿佛他們不是兩個持強淩弱的惡棍,而是兩隻在顯微鏡下無所遁形的蟲子。
兩人竟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半步,為他讓開了一條路。
整個場麵瞬間安靜下來,金寶臉上的肥肉抽搐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手下兩個最橫的刺頭,居然被一個年輕人一個眼神就給鎮住了。
“廢物!”他低聲罵了一句,親自上前,擋在林淵麵前,挺著啤酒肚,幾乎要撞到林淵的胸口,“小子,我不管你是誰,今天這事你最好彆插手。我們城建地產辦事,識相點!”
林淵終於正眼看向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平靜地問出了第一句話:“你是城建地產的?”
“廢話!”金寶下巴一揚,傲氣十足。
“有營業執照嗎?有法人委托書嗎?有你的工作證嗎?”林淵一連三問,語速不快,但每個字都像一顆釘子,砸在金寶的腦門上。
金寶愣住了,他橫行霸道慣了,哪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的?“你他媽查戶口的?老子辦事,需要跟你彙報?”
“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公民,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土地上,質疑你可能存在的違法行為,這是我的權利。”林淵的目光落在他手上那疊文件上,“你說你手續齊全,拿出來,我看看。”
“給你看?你算個什麼東西!”金寶被氣笑了。
“我算什麼東西不重要。”林淵伸出手,動作不容置疑,“重要的是,你的手續,合法嗎?”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股莫名的壓迫感,讓金寶下意識地將那疊文件往懷裡揣了揣。這個動作,已經暴露了他內心的虛弱。
“老子的手續,城建局蓋的章,市裡批的文,你說合不合法?”金寶色厲內荏地吼道。
“城建局哪個部門蓋的章?哪個領導簽的字?規劃批文的文號是多少?拆遷許可的適用範圍和期限是多久?拆遷補償方案經過公示和聽證了嗎?有沒有對孤兒院這種特殊性質的慈善機構,進行過資產評估和安置協商?”
林淵啟動了【言辭如刀】,一連串專業到讓金寶頭皮發麻的問題,如同機關槍一般,精準地射向他。每一個問題,都是拆遷流程中必不可少卻又最容易被他們這些“臟活”執行者忽略的環節。
金寶徹底懵了。他隻是個負責清場和威逼利誘的打手頭子,哪懂這些彎彎繞繞?他手裡的文件,不過是上麵給的幾張紙,用來嚇唬老百姓的,他自己都沒仔細看過。
“你……你到底是誰?”金寶的冷汗下來了,他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絕對不是普通的親戚,這行話,比他這個專業搞拆遷的還懂行!
周圍的流氓們也麵麵相覷,他們雖然聽不懂,但看得出,自己的金經理,被問住了。
鐵門後的老院長和小雅,更是瞪大了眼睛。他們隻知道林淵考上了公職,卻不知道他如今已經有了這般氣勢和能力,能把一個凶神惡煞的胖子問得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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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淵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從口袋裡緩緩掏出一個紅色的小本本,在他麵前打開。
“江城市自然資源和規劃局,檔案管理科,代理科長,林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