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吃到一半的牛肉麵,湯水裡的熱氣仿佛被瞬間抽乾,凝結成冰。
林淵的瞳孔,在那行血紅色文字出現的刹那,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
【最高等級警告:檢測到宿主已被高級彆威脅源王宗南)鎖定,目標威脅等級已從“博弈”提升至“清除”!當前生命危險係數:95!】
【係統緊急任務發布:生存!】
95。
這個數字像一柄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他的視網膜上。
這不是一個概率,這是一份幾乎已經簽發的死亡判決書。
“清除”,物理意義上的清除。
王宗南,那個坐在市局辦公室裡,剛剛在輿論場上輸了一陣的男人,連片刻的遲疑都沒有,直接掀翻了棋盤,拔出了刀。
他甚至懶得再玩任何權謀遊戲,直接選擇了最原始、最有效率的手段。
“我操!林淵,你快看!江城出神人了!”
對麵的劉建軍還在興高采烈地刷著手機,唾沫橫飛地評論著那個被架在火上烤的“慈善家”趙金寶,絲毫沒有察覺到,他身邊的年輕人,已經在短短幾秒鐘內,從人間墜入了修羅場。
外界的喧囂聲,劉建軍的叫嚷聲,食堂裡碗筷的碰撞聲,所有聲音都在迅速遠去,變得模糊不清。林淵的耳中,隻剩下自己心臟狂暴的擂鼓聲,一聲重過一聲,震得他胸腔發麻。
一股源自生命最深處的寒意,從他的尾椎骨一路竄上天靈蓋,讓他四肢百骸都變得冰冷僵硬。
他剛剛還在為自己的計策得手而感到一絲快意,還在享受著將獵人耍得團團轉的智力優越感。
可現實,卻用最殘酷的方式給了他一記耳光。
在絕對的暴力麵前,一切計謀都顯得那麼蒼白可笑。
“林淵?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白?不舒服?”劉建軍終於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湊過來關切地問。
林淵的嘴唇動了動,喉嚨裡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乾澀得發不出聲音。他強迫自己做出一個吞咽的動作,將那股湧到喉頭的恐慌與冰冷,硬生生壓回胃裡。
他不能慌。
一旦他表現出任何異常,第一個被牽連的,就是眼前這個對他毫無保留、忠心耿耿的老大哥。
“沒事。”林淵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讓他稍微冷靜了一些,“可能是……昨晚沒睡好,有點低血糖。”
他垂下眼簾,看似在看自己的碗,實際上,他的意識已經全部沉入了係統麵板。
他的正氣點,在扳倒李曼和王浩後,達到了1200點。開啟【洞察人心】消耗了500點,深度掃描趙金寶的關係網消耗了150點,現在還剩下550點。
這是他唯一的依仗。
“係統,開啟【趨吉避凶】需要多少點數?”他在心中默念。
【【趨吉避凶】為被動預警與主動推演結合的複合型技能。被動預警已激活即當前最高等級警告)。開啟主動推演,探查危機來源與規避路徑,將根據危險等級消耗正氣點。本次推演,預計消耗400點,是否確認?】
林淵毫不猶豫:“確認!”
【正氣點400,剩餘150點。主動推演開啟……】
一瞬間,林淵眼前的世界變了。
不再是清晰的畫麵,而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來自第六感的瘋狂示警。
他眼前的劉建軍,頭頂上縈繞著一圈淡淡的灰氣,那是被自己牽連的“凶兆”。
招待所的窗戶,在他眼中不再是玻璃,而是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仿佛下一秒就會有子彈射入。
頭頂的吊燈,那固定的螺絲在他感知中鬆鬆垮垮,似乎隨時會砸落下來。
腳下的地板,冰冷堅硬,卻透著一股墳墓般的死寂。
危險!
無處不在的危險!
他像一個掉進蜘蛛網裡的飛蟲,無論朝哪個方向掙紮,都會觸碰到黏膩而致命的蛛絲。
王宗南派來的人,是專業的。
一個真正的獵手,在動手之前,已經封死了獵物所有的退路。
留在這裡,就是等死。
必須走!立刻!馬上!
但怎麼走?
直接跑出去,目標太大,無異於黑夜裡的螢火蟲。而且,他不能把劉建軍一個人留在這裡。王宗南的手段何其毒辣,一旦發現自己失蹤,遷怒於劉建軍是極有可能的。
他需要一個計劃,一個能讓他金蟬脫殼,又能最大程度保全劉建軍的計劃。
他的大腦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著。
有了!
林淵猛地抬起頭,眼中恢複了一絲神采。他看著劉建軍,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
“老劉,出事了。”
劉建軍愣了一下:“出什麼事了?”
“我們的案子,可能有人要動手腳了。”林淵壓低了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剛得到消息,縣裡有人,想趁我們不備,銷毀我們從化工廠查抄回來的部分原始憑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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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半真半假,但“銷毀證據”這幾個字,瞬間就戳中了劉建軍的死穴。
“誰?誰他媽這麼大膽子?!”劉建軍“霍”地一下站了起來,眼睛瞪得像銅鈴。
“我不知道是誰,但我們必須馬上行動。”林淵的語速極快,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老劉,你聽我說。你現在,立刻回咱們住的院子,把所有人都叫起來,就說情況緊急,要連夜開會,重新核對所有證物。動靜鬨得越大越好,讓整個招待所的人都知道,我們經偵支隊在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