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趙鳳年的警覺,他感覺到了危險!
木屋裡,灶膛的火光早已熄滅,隻剩下一堆尚有餘溫的灰燼。從門縫裡擠進來的天光,將屋內飛舞的塵埃照得纖毫畢現,像無數迷途的魂靈。
鄧毅那句“藏得很好”,伴隨著他臉上那個殘忍而智慧的微笑,讓這間破敗的小屋裡的溫度,仿佛又降了幾分。
石磊的大腦在飛速運轉。他將自己代入鄧毅的角色,一個被逼入絕境、熟悉所有偵查與反偵查手段的頂級刑警,會把最致命的證據藏在哪裡?
家?早就被翻了無數遍。親戚朋友處?第一個就會被想到。銀行保險櫃?需要實名,更是死路一條。埋在某個荒山野嶺?時間久了,滄海桑田,自己都可能找不到。
所有常規的藏匿點,都被他一一排除。
林淵沒有說話,他隻是看著鄧毅。在【天眼巡查係統】的視角下,鄧毅頭頂那+95的金色數值,此刻正被一股濃烈的、近乎黑色的怨氣死死壓製。但就在他露出那個笑容的瞬間,一縷微弱卻無比堅韌的金光,從怨氣的縫隙中頑強地透了出來。
那不是希望之光,那是複仇的鋒芒。
“鄧警官,”林淵開口,聲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你信我,我才坐在這裡。現在,該我信你了。你說,我們聽。”
沒有追問,沒有催促,隻有最純粹的信任。
鄧毅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回憶往事時的複雜神情。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滿是灰塵的桌麵上,緩緩地、一筆一畫地,寫下了兩個字。
公安。
石磊瞳孔一縮。
“沒錯。”鄧毅看著那兩個字,仿佛在看一個老朋友,“我把它藏回了江城市公安局。”
這個答案,讓石磊這位老刑警都感到了頭皮一陣發麻。這已經不是燈下黑了,這是把頭直接送進了老虎的嘴裡,還賭老虎不吃人。
“當年,我負責過市局物證管理中心的流程化改造。”鄧毅的聲音裡,帶著一種智商碾壓的自負,“我知道他們所有的管理流程,也知道他們所有的漏洞。”
“每一個刑事案件的物證,在結案後,都會被封存,轉移到曆史物證倉庫。那個倉庫,在公安局大樓的負三層,守衛森嚴,但同時,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因為沒人會覺得,已經結案的、長達數年的舊案物證,還有什麼價值。”
“我把那盤錄像帶,放進了一個十年前的、已經結案的搶劫案的物證袋裡。那個案子的所有犯人都已經刑滿釋放了。它被裝在一個不起眼的牛皮紙袋裡,和幾件從犯人身上搜出來的、破舊的衣服、一把生鏽的刀混在一起。然後,我篡改了物證登記號的最後兩位數,讓它在係統裡,對應上了另一個毫不相乾的、早已銷毀的物證。”
“雙重保險。就算有人想查那個搶劫案,也找不到這件物證。就算有人無意中看到了這個物證袋,也不會對一盤早就沒人用的錄像帶產生任何興趣。”
鄧毅說完,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心中最沉重的包袱。
石磊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他看著鄧毅,像在看一個怪物。這是一個縝密到令人恐懼的計劃,環環相扣,幾乎沒有任何破綻。曹坤和趙鳳年做夢也想不到,他們的催命符,這三年來,就靜靜地躺在他們每天上班的大樓底下,和他們呼吸著同一片空氣。
“現在,你們信了?”鄧毅抬起頭,看著林淵。
林淵鄭重地點了點頭:“我信。而且我保證,我們會用最穩妥的方式,把它拿出來。”
他知道,這件事,比找到鄧毅本身,還要凶險百倍。
……
與此同時,數百公裡外的江城市。
市公安局大樓的頂層,局長辦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鱗次櫛比的城市天際線,車水馬龍,儘收眼底。
辦公室裡,一塵不染。名貴的紫檀木辦公桌上,一套價值不菲的汝窯茶具正升騰著嫋嫋熱氣。空氣中,彌漫著頂級大紅袍的醇厚香氣,以及若有若無的檀香味。
一個身穿挺括警服,肩上扛著耀眼警銜的男人,正站在桌前,凝神靜氣,練習著書法。
他約莫五十出頭的年紀,麵容儒雅,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眼神溫和,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任誰也無法將他與那些窮凶極惡的罪犯聯係在一起,他更像是一位大學裡受人尊敬的教授。
他就是江城市公安局局長,趙鳳年。市民口中的“警界之光”,屢破大案的英雄。
宣紙上,一個“靜”字已然寫就,筆鋒沉穩,力道內斂,足見其心性。
他正欲提筆寫第二個字,桌上那部黑色的、加密的內部電話,突然發出了一陣急促的蜂鳴。
趙鳳年的手腕,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一滴濃墨,從筆尖滴落,正好落在了那個“靜”字的心上,迅速暈開,像一個猙獰的傷口。
趙鳳年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他放下筆,拿起那張廢掉的宣紙,看也沒看,隨手揉成一團,精準地扔進了紙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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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才不緊不慢地按下了免提鍵。
“說。”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溫和,平靜。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刻意壓低了的、帶著幾分緊張的聲音:“趙局,是我。”
“情況怎麼樣?”
“林淵……有動作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發顫,“他今天一早,就帶著石磊,開了一輛私家車出城了,方向是鄰省。”
“石磊?”趙鳳年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在上麵的茶葉,“那個老頑固,林淵把他從信訪室的垃圾堆裡翻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