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30日，深圳五洲賓館的宴會廳裡彌漫著香檳與焦慮混合的氣息。林燁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深南大道上擁堵的車流，手中水晶杯裡的氣泡一個個破滅。老趙快步穿過人群，西裝下擺還沾著從證監局帶回的雨水。
林總，發行價定在28.8元，市盈率36倍。老趙壓低聲音，陳家的旭日科技也過會了，定價比我們低兩塊錢。
林燁的目光掃過大廳角落，陳立群正與保薦人談笑風生，腕表在吊燈下反著冷光。他想起昨晚父親筆記裡的批注：潮水來時，要知道哪裡是礁石。
敲鐘儀式開始前十分鐘，林燁在洗手間遇見了陳立群。對方對著鏡子整理領帶，金質領帶夾上刻著鷹蛇徽記：林董，聽說你們路演時機構報價很保守？
實業不是快消品，林燁按下乾手機，要看二十年後的窖藏。
當鐘聲響起時，深交所大屏上跳動的數字讓全場沸騰。華燁電子開盤價衝上35元，但隨即拋盤湧出。老趙盯著交易終端：有機構在壓盤，單子都來自港資席位。
轉折發生在午後。一則華燁獲軍工二級資質的傳聞在圈子流傳，股價直線拉升。林燁立即讓董秘澄清，但市場已經瘋狂。收盤時振幅高達40，換手率突破70。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秦參謀長當晚來電，查清了，謠言是陳家放的，他們在漲停板出貨。
真正的危機在第三天爆發。財經周刊頭版曝光華燁稅務問題，配圖是二十年前特區稅收優惠文件的模糊複印件。林燁立即召開發布會，當場展示稅務局出具的完稅證明，但股價已跌穿發行價。
該清場了。林燁深夜召集高管，投影儀映出股權結構圖，明天啟動回購，用員工持股計劃賬戶。
回購戰持續一周。當華燁股價穩在30元時，新的殺招出現：境外網站流出偽造的郵件截圖，顯示林燁與證監會人員有不當往來。這一次，林燁直接報警。
網警追蹤ip到東南亞，證據鏈指向陳家的顧問公司。案情公布當天，華燁股價單日暴漲20。但勝利的喜悅很快被打破——財務總監送來緊急報告：公司債券遭遇神秘機構做空。
立體攻擊。操盤手盯著期指數據，他們在股、債、期三線布局。
決戰在月末到來。做空機構突然加大攻勢，華燁債券價格暴跌。關鍵時刻，社保基金突然現身買入，公告稱看好高端製造長期價值。市場驚呼國家隊入場時，林燁接到國資委電話：是你們自己的企業年金在接盤。
原來，三年前林燁力排眾議建立的員工年金計劃，此刻成了救命稻草。更精彩的是，年金管理人正是當年從華燁出走創業的財務骨乾。
善因結善果。老趙看著空頭平倉數據感慨。
然而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上市滿月時，證監會發來問詢函，要求說明技術專利歸屬問題。這份看似常規的函件，附件裡竟夾著林燁父親手寫的專利轉讓協議複印件——簽署方是山本家族控股的日企。
三十年前的舊賬。林燁在保險櫃裡翻出原始合同，轉讓範圍明確限定於日本市場。
但風波已起。境外媒體開始炒作技術泄露話題，甚至質疑華燁上市的合法性。最艱難時，林燁接到神秘郵件，附件是山本家族與證監會某人員的資金往來記錄。
圍魏救趙。秦參謀長建議謹慎，容易反噬。
林燁選擇正麵迎戰。他主動申請停牌，召開全球投資者說明會。當投影儀打出完整專利鏈時，現場鴉雀無聲——從原始專利到最新迭代，每個環節都有清晰的研發記錄。
複牌當日，華燁股價創出新高。但林燁在慶功宴上提前離場，手機裡躺著新消息：山本健太收購了旭日科技14股權。
深夜的辦公室，林燁翻開父親1988年的工作筆記。在關於技術壁壘的章節末尾，有行小字：專利是盾，人才是劍。
他按下通話鍵：青苗計劃，明年研發預算加倍。
窗外，深圳灣的燈火倒映在水中，隨波濤碎成萬千金箔。更遠處，創業板的新星們正接連升起，將這片天空照得亮如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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