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皇子一時語塞,他一直以來都認為,像肖塵這樣的人物,要麼是意圖入世攪動風雲,青史留名;要麼是標榜出世,待價而沽。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對方根本是超然其上,完全不屑於加入他們這場權力遊戲。
肖塵拍了拍手,站起身,準備結束這場談話。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三皇子,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戲謔:“所以,在一盤棋局裡,除了費儘心機的棋手和身不由己的棋子之外,通常還會出現第三種人。”
“哪種?”三皇子下意識地追問。
肖塵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語氣輕快卻帶著令人心悸的寒意:
“掀桌子的!”
“任你機關算儘,深謀遠慮,也挨不了結結實實的幾記老拳。”
說完,他不再理會陷入沉思的三皇子,轉身大步走出茶攤。
紅撫已被夥計照料得妥帖,精神抖擻。肖塵翻身上馬,一夾馬腹,便繼續向著京城而去。
三皇子獨自站在茶攤旁,望著那一人一馬絕塵而去的背影,良久,才發出一聲複雜的歎息:“此人……不可謀,不可算,不可為敵。能與他留下幾分香火情麵,已是千難萬難。”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茶攤後方的一名護衛此時上前,低聲獻策:“殿下,是人就有弱點。他身邊那兩位夫人,或是他在意的那些人,我們隻要……”
“慎言!”三皇子臉色猛地一沉,厲聲打斷了他,目光銳利如刀,“記住你的身份!你隻是護衛,而非謀士!自以為是,乃取死之道!”
他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帶著深深的忌憚,“他是有所在意不假。但這世間,恐怕還沒人敢真正去碰觸這個弱點!你們看他行事似乎隨心所欲,灑脫不羈,可他腳下踏著的,是真正的屍山血海!招惹他?代價誰也付不起!”
另一邊,肖塵騎在紅撫背上,也在暗自嘀咕。
裝什麼文雅?還天下大勢,皇位傳承……跑到這荒郊野外弄個破茶攤,就顯得有格調了?
他摸了摸有些餓的肚子,更加不滿。
有用嗎?弄個小店兒啊!哪怕有半隻油汪汪的烤雞,我還能耐著性子多跟你扯幾句。跑了這麼遠的路,光渴嗎?
他回頭望了一眼早已看不見的茶攤方向,撇了撇嘴。
就這水平,還想當皇帝?切!)
抵達京城時已是黃昏時分,暮色四合。
肖塵牽著紅撫,熟門熟路地來到自己的府邸前,然而,抬頭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門楣上那塊熟悉的“逍遙侯府”匾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嶄新的、金漆閃亮的“逍遙公府”牌匾。
肖塵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幾個字紮眼,透著一股子彆扭和晦氣。
他立刻喚來老管家,指著那新匾額,沒好氣地道:“把這玩意兒給我撤了!把原來那塊掛回去。”
老管家雖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問,連忙躬身應下,安排人手更換牌匾。
肖塵這才悻悻地走進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