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在星海中航行了七日,淩燁與蘇玥、林薇三人幾乎日夜不休地研究那晶體中的奧秘。埃洛斯所贈遺產雖經排查去除了明顯陷阱,其中知識仍如無底深淵,令人望之目眩。
“看這處關於維度褶皺的論述,”蘇玥指著全息影像上一段流動的符號,“竟與憶族古籍中‘空間如帛,可折可疊’之說暗合,卻更為精妙。”
淩燁凝神觀之,忽道:“我似有所悟。”他伸出手指,在虛空中輕輕一劃,但見眼前空間竟泛起漣漪,如水中投石,久久方息。
蘇玥驚詫不已:“你竟能徒手擾動空間?”
淩燁搖頭:“非是擾動,隻是感知到維度褶皺之處,略加引導而已。”他目光炯炯,“若精研此道,或可不借科技之力,自由穿行維度之間。”
林薇在旁輕聲道:“此等能力雖妙,然需慎用。適才你施展時,我感知到你意識海中泛起異樣波動,似是與此宇宙本源產生了某種共鳴。”
三人正研討間,忽聞艦橋傳來急訊:那艘神秘追蹤飛船再次出現,此次竟直朝方舟而來,距離已不足半光年。
淩燁眉峰一蹙:“終是按捺不住了麼?”遂率眾趕至艦橋。
但見主屏之上,那艘由無數六邊形模塊構成的飛船已清晰可見。其形貌與先前大為不同,模塊排列不再如以往那般雜亂無章,而是構成一奇異圖案,似是一種未知文明的徽記。
“接收到對方信號!”通訊官忽道,“此次非是數學序列,而是...一種語言!”
全場頓時肅靜。隻聽通訊器中傳出一串奇異音調,初聽似金屬交擊之音,細辨卻含韻律節拍。方舟超腦急速解析,不久便轉譯成通用語:
“漂泊者,吾等乃‘遺產收集者’。無意與汝等為敵,唯求知識與智慧之共享。”
淩燁與莉娜艦長對視一眼,皆露訝色。這自稱“遺產收集者”的種族,追蹤方舟多時,竟是為這般目的?
“詢問其來曆與意圖。”莉娜艦長下令。
通訊官依言發出訊問。不久,回信而至:
“吾族自稱為‘特蘭克斯’,生於星海之間,亡於時光之流。今之所存,非血非肉,唯知識與意識得以延續。吾等遊曆寰宇,收集失落文明之遺產,免其永逝於虛無。”
蘇玥輕呼:“竟是如此!難怪其科技路線與我等所知皆不相同!”
淩燁沉吟片刻,忽道:“請問:何以追蹤我等?”
回信迅疾而至:“汝等活動頻繁引動‘守門人’遺跡,時空漣漪蕩漾,如暗夜明燈。吾等循跡而來,隻為收集那些因汝等而現世之知識。”
雷克部長冷哼道:“說得冠冕堂皇,不過是來撿漏的盜墓賊罷了!”
淩燁卻擺手止住他話頭,向通訊官道:“問他們:既為求知識,何以先前隱匿行蹤,不早表明來意?”
此次回信稍遲,似是在斟酌詞句:
“初時觀汝等行為莽撞,恐驚動‘守門人’,引火燒身。後見汝等竟得入‘絕隔之域’而生還,更得‘引導者’遺產,方知汝等非凡。且近日‘絕隔派’活動異常,宇宙平衡搖搖欲墜,吾等思之,或需與汝等交流信息,共度時艱。”
淩燁目光微動,向莉娜艦長低聲道:“其言似有幾分可信。不妨一見。”
莉娜艦長蹙眉:“恐是陷阱。”
林薇忽道:“我可嘗試感知其情緒真偽。”她閉目凝神,片刻後睜眼,“其意識波動平穩如深潭,無惡意,亦無善意,唯有對知識之渴求,純粹至極。”
淩燁頷首:“既然如此,不妨一會。”遂令向對方發出邀請,請其派代表至方舟一敘。
不多時,但見那飛船分離出一小型梭狀艇,緩緩駛向方舟。對接完成後,在重重護衛下,三位異星來客步入艦橋。
來者身形與人類相仿,卻通體覆蓋著似金屬非金屬的流動材質,麵部無口無鼻,唯有三隻晶狀複眼排列其上,閃爍著智慧光芒。
為首者以流利通用語道:“承蒙接見,吾名科拉斯,遺產收集者首席記錄官。”其聲似是通過振動體表材質發出,帶著奇異共鳴。
淩燁上前施禮:“歡迎蒞臨方舟。在下淩燁,人類文明代表。”
科拉斯三目同時轉動,打量淩燁片刻,忽道:“閣下身兼多源之力,實屬罕見。靈源科技、憶族智慧、守門人印記,竟能共存而不悖,奇哉。”
淩燁心中微驚,麵上卻不露聲色:“閣下好眼力。”
雙方分賓主坐定。科拉斯開門見山:“吾等欲與貴方做一交易:以吾等收集之知識,交換貴方自守門人遺跡所得信息。”
蘇玥忍不住問道:“閣下等既是知識收集者,想必對守門人了解頗深?”
科拉斯三目微眯,似是微笑:“守門人文明存續之久,超乎汝等想象。吾等追蹤其遺跡已有七萬地球年,所得不過滄海一粟。”他體表流光微轉,“然相較於貴方,所知自是多了些許。”
淩燁單刀直入:“請問:守門人因何分裂?熵熄本質為何?初始之源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