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中午,
陳佳怡趁著午休間隙,一個人溜達到了病理科。
她敲了敲門,探進頭去,對著裡麵一位正在看顯微鏡的醫生甜甜一笑,
“老師,打擾一下,能幫我看下,一個病理會診的報告出來了嗎?是我家裡人的。”
那位醫生抬起頭,和藹地說:“可以,報一下病人醫保卡號碼,我查一下。”
陳佳怡流暢地報出了周景澄的醫保卡號碼。
醫生在電腦上操作了幾下,
“哦,這個出來了,報告已經審核了,估計下午就能上傳係統,病人自己也能在手機上查到了。”
陳佳怡湊近了些,看到屏幕上清晰的結論,
【非典型交界痣,伴較多淋巴細胞浸潤,切緣淨。】
“老師,我能用手機拍一下嗎?想先發給病人看看,讓他安心。”她禮貌地詢問。
“行,拍吧。”醫生爽快地答應了。
陳佳怡立刻拿出手機,拍了下來,
她一邊往外走,一邊點開微信,把照片給周景澄發了過去,後麵跟著一行字,
【請相信陳醫生的醫術,就真的隻是一顆痣而已。】
沒過幾秒,周景澄回了一個默認的微笑表情。
本以為這事兒就算徹底翻篇了。
沒想到晚上回到家,陳佳怡剛換好拖鞋,準備癱在沙發上回回血,周景澄就拿著手機湊了過來,屏幕上赫然是那份電子版報告。
“陳醫生。”他指著報告上免疫組化結果那一欄的幾個+和,表情是純粹的求知欲,
“這幾個加號減號,具體代表什麼意思?是陽性陰性的程度嗎?”
陳佳怡累得眼皮都在打架,哀嚎一聲倒在沙發靠墊上,
“周主任,求放過,我真的謝謝你周主任了。我下班了,靈魂已經在家了,職業素養表示它想休息。”
周景澄在她身邊坐下,一臉正氣,
“你是醫生,有義務跟病人解釋清楚報告上的每一項,這是基本的醫患溝通。”
陳佳怡被他這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勁給氣笑了,睜開眼,體貼地送上一個白眼,
“行。那我明天跟王主任打個申請,讓他親自,當麵,給您周主任好好解釋解釋。
人家是科室主任,比我權威多了。而且找他開後門看,還能省下幾百塊特需掛號費,多劃算。”
周景澄皺眉,
“陳佳怡同誌,你這個對待病人的態度是不對的。
怎麼能動不動就想著找上級醫生?
這樣不利於你自身的成長,也無法建立穩定的醫患信任。”
“喲~~~周主任又開始給我上思想教育課了?”
陳佳怡坐起身,故意跟他杠上了,
“那按您這意思,我該怎麼做才對?
要不,您現在就回去複習複習參加高考,報個臨床醫學,五年本科,再考個專碩,我掰手指頭算算啊。”
她真的裝模作樣地數起來,
“到時候您也就四十五六歲,正是一個男人闖事業的黃金年齡!
說不定到時候啊,還能分到我們科,正好由我親自帶教您這位規培小醫生~”
她越說越來勁,走到他麵前,故意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嘴角憋著笑,
“那到時候,我可得好好照顧您,多給您安排點夜班,多讓您寫點病例分析,好好磨練磨練。
發文章的時候嘛~~我的名字勉為其難掛個一作就行。
反正憑咱們倆這非同一般的關係,周景澄同學您肯定不會在意的哦,對吧?”
周景澄看著她得意的小模樣,終於忍不住,眼底瀉出一點笑意,但嘴上卻嚴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