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雷，仿佛就貼在窗玻璃上炸開，震得房間裡的老舊木櫃都輕輕晃了晃，細碎的灰塵從櫃頂簌簌落下，連床頭櫃上的手機都跟著跳了一下，微光晃得人眼暈。
李承風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人從背後狠狠推了一把，整個人從混沌粘稠的夢境裡驟然驚醒。
意識回籠的瞬間，他還沒看清眼前的景象，就先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氣，胸口劇烈起伏著，心臟在胸腔裡“咚咚咚”地狂跳，像是要撞破肋骨逃出來，後背的純棉睡衣已經完全被冷汗浸濕，貼在皮膚上，涼得他打了個寒顫。
眼前依舊是漆黑一片，隻有床頭櫃上手機屏幕發出的微弱藍光，勉強勾勒出房間裡熟悉的輪廓——靠牆的衣櫃，桌角堆著的雜物，還有床尾垂落的米白色床簾。
耳邊，是窗外漸漸減弱的風雨聲，雨點砸在玻璃上的“劈啪”聲慢慢變疏，隻剩下風穿過樓道窗戶縫隙，發出的輕微“嗚嗚”聲，像是有人在暗處低吟。
一切都和入睡前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異常。
剛才……真的隻是夢？
......
他晃了晃有些發沉的腦袋，指尖無意識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尖銳的痛感讓混沌的意識清醒了幾分。他撐著床頭櫃，慢慢直起身，目光下意識地就往床上轉了過去。
被子下麵，是一道平穩又小小的隆起，剛好裹住李念小小的身子，像個蜷縮起來的小貓。
她均勻的呼吸聲在安靜到能聽見心跳的房間裡清晰可聞，“呼——吸——”，節奏緩慢又平穩，偶爾還輕輕咂一下嘴，似乎睡得格外沉，完全沒有被剛才那聲震耳欲聾的雷聲驚擾。
還好……還好隻是一個夢。
李承風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肩膀瞬間垮了下來，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連攥緊的手指都慢慢鬆開，指節因為剛才的用力，還泛著淡淡的白。
他娘的，這夢也太真實了，差點就信了。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笑聲裡帶著點荒唐，還有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亂。
他抬起手，想擦一下額頭上還沒乾的冷汗，指尖剛碰到皮膚，卻忽然感覺左臂傳來一陣酸麻，像是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血液都流不通了，連指尖都有點發麻。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趴在了床邊，胳膊肘抵著冰涼的床沿，半邊臉頰還殘留著床單的棉絮觸感，而他的左手，正安安穩穩地伸在李念的被子裡麵，掌心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溫熱。
李承風的動作瞬間僵住了，連呼吸都忘了。
......
他的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連動一下手指都覺得艱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力氣，一點一點地，慢慢地，將手從被子裡抽了出來。
動作輕得不能再輕，生怕驚動了床上的人，指尖離開被子的那一刻，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被子裡殘留的、屬於李念的溫度，正一點點從指尖消散。
他知道自己應該立刻離開這個房間，拉開門，回到隔壁自己的臥室，離得越遠越好，最好再也不要想起這個荒唐的夢，還有剛才那隻不該伸出去的手。
但他的腳，卻像是被釘在了原地，灌了鉛一樣，怎麼都動彈不得。目光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不受控製地落在床上，貪婪地描摹著那個模糊的輪廓，從頭頂軟軟的發頂，到蜷縮起來的肩膀，再到被子末端，那露在外麵的、小小的腳踝，每一處都讓他移不開眼。
前世，他隻是個沒人疼的“李二狗”，而李念是家裡的寶貝疙瘩，他連靠近她三米之內，都會緊張得心跳加速，手心冒汗，連話都說不完整，更彆說像現在這樣，離她這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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