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氣氛，在蘇倩刻意的引導下，變得越來越微妙。
她像一個最周到的女主人，照顧著每一個人，但話題的中心，卻總是不動聲色地圍繞著李承風。
“李總，我聽衛東說，您特彆喜歡收藏威士忌？我讓他特意從蘇格蘭弄回來幾瓶，就在酒櫃裡，您待會兒可一定要品鑒一下。”蘇倩端著酒杯，笑意盈盈地說道。
蘇婉有些驚訝地看了丈夫一眼，她隻知道李承風偶爾會喝點酒，卻不知道他還有收藏的愛好。
李承風晃了晃杯中的琥珀色液體，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蘇倩仿佛沒有察覺到他的冷淡，又轉向蘇婉，親熱地拉著她的手：“婉兒，你可真有福氣。我們家衛東總是跟我念叨，說李總在商場上殺伐果斷，運籌帷幄，簡直就是天生的王者。可誰能想到，在家裡，對你和念念，卻這麼溫柔體貼。真是羨慕死我了。”
這番話，明著是誇讚李承風，捧著蘇婉，實則是在炫耀自己丈夫趙衛東）與李承風關係匪淺，能窺見他“王者”的一麵。
蘇婉被閨蜜捧得有些不好意思，幸福地笑道：“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他就是個普通男人。”
“這可不是普通。”蘇倩搖了搖頭，一臉認真，“婉兒，你是不知道，現在整個江城的商界，都在討論李總呢。東城發展，還有那個德國人的環保項目，哪個不是上百億的大手筆？李總現在，可是江城真正的無冕之王。”
蘇倩繪聲繪色地描述著，仿佛她親眼見證了李承風的每一次輝煌。
李念在一旁聽得兩眼放光，對父親的崇拜又加深了幾分。
而張露，則安靜地坐在角落，她看著蘇倩那張因興奮而微微發光的臉，心裡感到一陣悲哀。這個女人，以為自己掌握了許多秘密，以為自己能憑著肚子裡的孩子和這些道聽途說的信息，就能在這個男人的世界裡占據一席之地。
她太天真了。
張露想起了李承風在車裡對她說的話——“蘇倩，隻是一個隨時可以被替代的玩物。”
真正的核心機密，這個女人一無所知。她所知道的那些，不過是李承風想讓她知道的，用來穩住她和趙衛東的誘餌罷了。
就在這時，李承風突然開口了。
“張露。”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張露身上。
張露身體一僵，立刻抬起頭：“李叔叔。”
“聽說你最近在宏遠建設實習得不錯，陳默都跟我誇你好幾次了，說你學東西很快，很有潛力。”李承風的語氣，像一個關心晚輩的慈祥長輩。
“我……我隻是做了一些分內的工作。”張露有些緊張地回答。
李承風笑了笑，話鋒一轉：“不過，年輕人不能總埋頭工作，也要注意勞逸結合。這樣吧，我書房裡有幾本關於項目管理和資本運作的書，都是英文原版的，可能對你現在的工作有幫助。待會兒你跟我來一下，我找給你。”
這話一出，桌上的氣氛頓時又是一變。
蘇婉和李念都為張露感到高興，覺得李承風是真心在提攜這個上進的女孩。
而蘇倩的臉色，卻微微沉了下來。
她敏銳地感覺到，李承風對這個叫張露的女孩，似乎有些“過於”關心了。一個實習生，何德何能，能讓日理萬機的李總親自送書，而且還是在喬遷宴這種私人場合？
她看著張露那張清純無辜的臉，心裡第一次拉響了警報。
“好……好的，謝謝李叔叔。”張露低著頭，掩飾住自己加速的心跳。
她知道，這是李承風給她的信號。他要當著蘇倩的麵，確立她“與眾不同”的地位。
晚宴在一種詭異的和諧氣氛中結束。
保姆收拾餐桌，蘇婉拉著蘇倩去參觀她的衣帽間，李念則好奇地研究著客廳裡的智能家居係統。
李承風站起身，對張露說：“走吧，跟我來。”
說著，他便徑直走向了二樓的書房。
張露深吸一口氣，在蘇倩投來的審視目光中，站起身，跟了上去。
書房的門，在她身後輕輕關上，隔絕了樓下的一切。
空曠的書房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李承風沒有開燈，隻是走到落地窗前，點燃了一支煙。
窗外的江景，璀璨如星河。
張露緊張地站在門口，手心冒汗，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她，是不是讓你很不舒服？”李承風吐出一口煙圈，聲音在昏暗中顯得有些沙啞。
張露知道他問的是蘇倩，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誠實地回答：“有一點。”
“為什麼？”
“她太想證明自己是特殊的，但……用力過猛，反而顯得很可笑。”張露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李承風轉過身，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驚人。
“說得很好。”他掐滅了煙，一步步向她走來，“這就是金絲雀和刀的區彆。金絲雀總想著用叫聲來吸引主人的注意，而刀，隻需要在出鞘的時候，足夠鋒利，就夠了。”
他走到她麵前，抬手，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
“你今天，就做得很好。像一個真正的旁觀者。”
“所以，現在是獎勵時間。”
他的聲音，帶著致命的蠱惑。
張露的心，狂跳不止。她看著他慢慢湊近的臉，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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