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的氣氛,在秦雅推門而入的那一刻,降到了冰點。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名為尷尬和憤怒的因子,幾乎要凝結成實質。
張露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猛地從李承風身邊彈開,拉開了兩三步的距離。她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發燙的耳朵,臉上血色儘褪,變得一片慘白。她低著頭,不敢去看秦雅,心裡充滿了被當場抓包的慌亂和無措。
她怎麼會來?
她怎麼能不敲門就闖進來?
無數個念頭在張露腦中閃過,但最終都化為了一片空白。
與張露的驚慌失措相比,李承風的反應則堪稱平靜。
他甚至連姿勢都沒變,隻是緩緩地直起身,將目光從張露的身上,移到了門口臉色鐵青的秦雅臉上。他沒有解釋,也沒有絲毫被撞破的慌亂,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再正常不過。
這種泰然自若的態度,反而更像是一種無聲的挑釁,讓秦雅心中的怒火燒得更旺。
“你們在乾什麼?”秦雅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而微微顫抖,她一步步走進來,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像是戰鼓,每一下都敲在人的心上。
她的目光死死地釘在張露的耳朵上,那對在燈光下閃爍著璀璨光芒的鑽石耳釘,像兩根燒紅的針,狠狠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認得那對耳釘,那是卡地亞今年最新的“etincee”係列,雖然不及她脖子上的藍寶石項鏈昂貴,但其背後所代表的親密與贈予,卻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和羞辱。
他竟然給這個實習生送禮物?還是親手為她戴上?
自己算什麼?他口口聲聲說的“女王”,難道就是一個笑話嗎?
“秦總,您誤會了,我跟李董隻是在……”張露慌亂地想要解釋。
“閉嘴!”秦雅厲聲喝斷了她的話,連一個正眼都懶得給她,“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一個實習生,誰給你的膽子勾引董事長的?”
這話說得極其難聽,充滿了高高在上的輕蔑和侮辱。
張露的臉色更白了,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在秦雅強大的氣場麵前,她那點剛剛建立起來的所謂“女王”的自信,被瞬間擊得粉碎。
“秦雅。”
就在這時,李承風終於開口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
他走到辦公桌後,悠然坐下,點上一支煙,吸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說道:“張顧問是我請來的客人,注意你的態度。”
張顧問?
秦雅的心又被狠狠刺了一下。
他竟然為了這個女人,用這種公事公辦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客人?”秦雅冷笑一聲,她轉向李承風,胸口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李承風,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女王’的?在你的辦公室裡,跟一個下屬拉拉扯扯,還給她送珠寶?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她終於忍不住,將所有的怒火和委屈都發泄了出來。
李承風彈了彈煙灰,抬起眼皮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剛才在跟張顧問交代工作。”他平靜地陳述,“關於新源科技的成本控製問題,我準備派她去秦氏化工,擔任技術監督。”
聽到這話,秦雅愣住了。
她當然知道新源科技的供應鏈問題,也知道爺爺秦衛國想借著秦氏化工從裡麵撈一筆。她正想找機會跟李承風談這件事,沒想到他已經做出了安排,而且派去的人,還是張露。
“至於這對耳釘,”李承風的目光轉向一旁手足無措的張露,“是我給她的‘工作裝備’。她代表的是承天資本,去你們秦家的地盤,總不能太寒酸。我這麼做,也是為了維護公司的臉麵。你作為公司的ceo,難道連這點大局觀都沒有嗎?”
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他將一場曖昧的贈予,輕描淡寫地包裝成了公事公辦的安排,反而倒打一耙,指責起秦雅的“沒有大局觀”。
秦雅被他堵得啞口無言。
她知道他在狡辯,知道他在偷換概念,但她卻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因為從公司的角度,他做的確實沒錯。
可情感上,她無法接受。
那種被欺騙、被背叛的感覺,像毒蛇一樣啃噬著她的心。
“好,好一個為了公司臉麵!”秦雅氣得笑了起來,眼眶卻紅了,“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為公司培養了這麼一位能乾的‘張顧問’?”
她刻意加重了“乾”這個字,充滿了諷刺。
辦公室裡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張露站在一旁,感覺自己快要無法呼吸。她隻想立刻從這個地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