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李承風在書房裡，接到了張露的電話。
“說。”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簡潔。
電話那頭的張露，聲音也同樣清冷，但仔細聽，能聽出一絲細微的興奮。
“計劃很順利。我和李念，還有林溪，組建了一個建築設計專題研討小組，每周會在線上開兩次會。”張露彙報道。
“細節。”
“林溪的理論知識非常紮實，甚至超過了她們的專業課老師。但是，她嚴重缺乏實踐經驗，對很多前沿的建築理念和材料學應用，都隻停留在書本層麵。”張露的分析精準而犀利，“我利用我在新源科技接觸到的那些德國實驗室的資料，向她拋出了一些關於超臨界水氧化技術在未來城市環保建築一體化中的應用構想。她對此表現出了極其濃厚的興趣。”
李承風的嘴角微微上揚。他知道，自己這步棋走對了。對於林溪這種天之驕女，金錢和權力都無法打動她，唯一能讓她產生興趣的，隻有知識和思想層麵上的共鳴。
張露和林溪是同一類人，聰明、理性、對知識有著近乎偏執的追求。讓她們成為朋友，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很好，繼續。”
“在幾次交流中，我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張露的語氣頓了頓，“林溪雖然聰明，但在人際交往方麵，似乎有些……天真。”
“天真？”這個詞用在林溪身上，讓李承風感到有些意外。
“是的，天真。”張露肯定地說道，“她似乎很渴望擁有真正的，不摻雜任何利益關係的朋友。李念的單純和熱情讓她感到很放鬆，而我提供的那些專業知識，又讓她對我產生了一種智力上的欣賞和依賴。她現在，已經開始在私下裡和我聊一些學習之外的話題了。”
“比如？”李承風追問。
“比如，她會抱怨京城的生活很無聊，抱怨她家裡人對她的管束太嚴格，讓她感覺像一隻被關在金色籠子裡的鳥。”
金色籠子裡的鳥。
李承風的眼睛亮了。這正是他想要聽到的。再堅固的堡壘，也需要一個透氣的窗口。而張露，正在成為林溪唯一的那個窗口。
“就在今天下午，她和我聊天的時候，無意中說了一句話。”張露繼續說道，“她說，她很羨慕我，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像她，從出生開始，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安排好了。她還說，她爺爺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也是讓她最喘不過氣的人。”
爺爺。
林家的那位老爺子。
李承風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他終於找到了林溪身上那道最隱秘的裂縫。親情，既是她最堅實的鎧甲，也是她最脆弱的軟肋。
“你做的很好。”李承風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知道。”電話那頭的張露，聲音裡透著一股強大的自信，“我會成為她唯一的知己，那個能聽懂她所有抱怨，理解她所有痛苦的人。我會讓她相信，我和她才是同一類人，都被困在不同的籠子裡，渴望著同樣的東西——自由。”
“很好。”李承風很滿意。張露這把刀，不僅鋒利，而且懂得如何進行最精密的切割。
他隨即下達了新的指令：“不要急於求成，慢慢來。讓她對你完全放下戒備。我要你成為她生命裡，除了李念之外，第二個，也是唯一一個可以讓她說出所有秘密的人。我要知道她的一切，她的喜好，她的恐懼，她的夢想，以及……她最大的弱點。”
“明白。”
掛斷電話，李承風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棋局，已經進入了最關鍵的中盤。他最鋒利的一把刀，已經悄無聲息地，插向了京城的心臟。
現在，他隻需要耐心等待。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給林家那位高高在上的老爺子，送上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禮”。
就在這時，他的另一部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越洋號碼。
李承風看了一眼，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帶著德國口音的、充滿興奮的女人聲音。
“李，我親愛的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要上戰場了！”
是卡特琳娜。
李承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京城的棋局剛剛落子，歐洲的戰場，也要開辟了。
這盤棋，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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