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的身體像是被無形的線牽引著,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向客廳中央。
每一步,都踩在她搖搖欲墜的理智和道德底線上。
客廳太大了,大到空曠,她的腳步聲在寂靜中被無限放大,像是在宣告她這個入侵者的到來。
她不敢抬頭看李承風,隻能低著頭,看著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麵,倒映出她蒼白而惶恐的臉。
這裡的一切,都讓她感到自慚形穢。
牆上掛著的抽象畫,她看不懂,但直覺告訴她價值不菲。角落裡隨意擺放的古董花瓶,散發著歲月沉澱的溫潤光澤。就連腳下踩著的地毯,那柔軟的觸感,都仿佛在嘲笑她的卑微。
最讓她窒息的,是這個空間裡無處不在的、屬於蘇婉的痕跡。
沙發上搭著一條柔軟的羊絨毯,旁邊的小幾上放著一本翻開的育兒雜誌。開放式廚房的吧台上,擺放著一個插著百合花的玻璃瓶,花瓣上還帶著晶瑩的水珠,顯然是今天才換上的。
這是一個被女主人精心打理、充滿生活氣息的家。
而她,像一個肮臟的小偷,闖入了這片不屬於她的聖地。
李承風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她的反應。
他看到她緊繃的身體,看到她眼中的恐懼和愧疚,看到她幾乎要將下唇咬出血來的掙紮。
他很享受這種感覺。
他就像一個高明的棋手,看著自己的棋子在棋盤上,按照自己預設的軌跡,一步步走向絕境,那種掌控一切的快感,遠比單純的征服要來得刺激。
他沒有急著做什麼。
對付一隻受驚的小貓,耐心是最好的武器。逼得太緊,它會伸出爪子,雖然傷不到人,但會破壞捕獵的樂趣。
他走到吧台前,從酒櫃裡拿出一瓶紅酒和兩個高腳杯。
“喝點什麼?”他回頭問秦雪,語氣輕鬆得像是在招待一位普通的朋友,“紅酒?還是威士忌?”
秦雪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日常”舉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搖了搖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哼:“我……我不喝。”
“不喝?”李承風挑了挑眉,自顧自地用開瓶器打開了那瓶紅酒,給自己倒了小半杯,卻沒有給秦雪倒。
他端著酒杯,走到她麵前,在她身旁的沙發上坐下,雙腿交疊,姿態閒適。
“也好,”他晃了晃杯中暗紅色的液體,輕呷了一口,“酒量不好,待會兒要是喝醉了,會很麻煩。”
他的話意有所指,秦雪的臉“騰”地一下又紅了。
她像被燙到一樣,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想要離他遠一點。
李承風看著她的小動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沒有再逼近,反而換了個話題,指了指窗外。
“這裡的夜景,怎麼樣?”
秦雪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黃浦江如一條黑色的綢帶,蜿蜒流淌,兩岸的摩天大樓燈火璀璨,勾勒出這座城市繁華的輪廓。
很美。
美得讓人心醉,也美得讓人感到渺小。
“很……很漂亮。”她小聲說。
“我第一次站在這裡的時候,也覺得很漂亮。”李承風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悠遠,“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總有一天,我要讓這片夜景,臣服在我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