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君悅府的頂層公寓裡,燈火通明。
秦雪一個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繁華的江城夜景,心中卻是一片冰冷的茫然。
這裡是她新的家。
一套裝修奢華、麵積超過三百平米的大平層,地處江城最核心的地段,價值數千萬。
這是她從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可是,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兩天前,在李承風的辦公室裡,當那個男人將這串冰冷的鑰匙塞進她手裡時,她感覺自己接過的不是一套豪宅,而是一副精致的鐐銬,將她的後半生都牢牢鎖住。
她反抗過,掙紮過,但最終還是屈服了。
她沒有選擇。
從她第一次被他吻住,到後來在他妻子的床上沉淪,她的人生就已經脫離了原有的軌道,駛向了一個她無法預測的深淵。
今天,她按照他的命令,搬進了這裡。
搬家公司的人效率很高,半天時間就將她那點可憐的行李從老舊的出租屋搬了過來,整齊地擺放在衣帽間裡。
那些廉價的衣物和生活用品,與這個奢華的公寓格格不入,像是在無聲地嘲笑著她的卑微。
秦雪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緩緩地走遍了公寓的每一個角落。
開放式的廚房,巨大的客廳,帶有獨立衛浴和衣帽間的主臥,甚至還有一個可以俯瞰整個江景的超大陽台。
這裡的一切,都像是為某個女主人精心準備的。
而她,隻是一個被臨時安置在這裡的、見不得光的影子。
她走到主臥,打開了那扇巨大的衣櫃門。
裡麵是空的。
但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屬於另一個女人的香水味。
是她表姐,秦雅的味道。
秦雪的心猛地一沉。
她忽然明白了,這個公寓,或許並不是為她準備的。她隻是恰好填補了某個空缺,一個隨時可以被替代的空缺。
這個念頭讓她感到一陣窒息般的恐慌。
她逃也似的離開了主臥,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將自己緊緊抱住。
她不知道自己未來會怎樣,她隻知道,她已經徹底失去了對自己人生的掌控權。
就在這時,門鎖處傳來“滴”的一聲輕響。
秦雪的身體猛地一顫,像一隻受驚的貓,瞬間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門開了。
李承風穿著一身休閒的黑色運動裝,手裡提著兩個超市的購物袋,走了進來。
他看到驚慌失措的秦雪,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怎麼?不歡迎我?”他換上拖鞋,徑直走到她麵前,將手裡的購物袋放在茶幾上。
“你……你怎麼來了?”秦雪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來看看我的小貓,在新窩裡住得還習不習慣。”李承風說著,很自然地坐到她身邊,伸手攬住了她的腰。
秦雪的身體一僵,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卻被他更有力地禁錮在懷裡。
“這裡……還習慣嗎?”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聲問道,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廓上,讓她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還行。”秦雪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哼。
“還行?”李承風輕笑一聲,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隻是還行?”
他湊近她,幾乎要吻上她的嘴唇,卻又在最後一刻停住。
“不喜歡這裡?還是說,你更喜歡濱江壹號我家的那張床?”
這句話,像一把刀,狠狠地紮進了秦雪的心裡。
她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了上來。
“混蛋!”她用力推開他,聲音裡帶著哭腔。
李承風沒有防備,被她推得一個趔趄,但他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他喜歡看她這副明明害怕得要死,卻還要故作堅強、伸出爪子撓人的樣子。
“對,我就是混蛋。”他重新坐正,再次將她拉入懷中,這一次,他的力道很溫柔,“一個隻屬於你一個人的混蛋。”
又是這句話。
秦雪的掙紮漸漸停了下來,她趴在他懷裡,無聲地哭泣著。
李承風沒有安慰她,隻是靜靜地抱著她,任由她的眼淚浸濕自己的衣服。
他知道,對付這隻小貓,一味的強硬是不行的。必須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