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隆……”
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狠狠地敲在每一個聯軍將領的心臟上。
“盟主……”吳懿的嘴唇發白,艱難地開口,“我們怎麼辦?”
“跑!”
一個字,從袁紹的牙縫裡擠了出來。
他的臉極致的憤怒和扭曲,再不見半分四世三公的從容。他猛地一勒馬頭,不再看高順那張死人臉,調轉方向,朝著東方,用儘全身力氣一鞭子抽在馬股上。
“往東逃!!”
袁術、蔡瑁、曹仁等人如夢方醒,也顧不得什麼大營,什麼呂布,瘋了一般催動戰馬,跟在袁紹身後倉皇逃竄。
他們身後的八萬殘兵,剛剛看到大營的希望,又在瞬間被絕望吞噬。
“轟——”
人群炸開,所有人掉頭就跑,人擠人,馬撞馬。
……
“他們逃了。”
趙雲勒住坐騎,看著敵軍在高順打下的大營前,沒有選擇進攻,反而調頭轉向,奔向了曠野。
“呂奉先……倒是會選時候。”太史慈冷哼一聲,雙戟在手中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主公有令,重騎休整,我等率輕騎追亡逐北,以收攏俘虜為主。”趙雲的目光掃過戰場,“子義,我們分頭行動,我左你右,呈鉗形追擊,不要逼得太緊,讓他們自己崩潰。”
“好!”太史慈言簡意賅。
兩支輕騎兵,不緊不慢地向前追了過去。
他們隻是保持著一個讓敵人無法徹底甩開,卻又時刻能感受到死亡壓力的速度。
這種追擊,比直接衝殺更加折磨人心。
逃竄的聯軍潰兵,不時驚恐地回頭,總能看到那片騎兵就在不遠處,怎麼也甩不掉。
他們的體力在飛速消耗,他們的意誌在不斷被消磨。
“快!再快一點!”袁紹一邊打馬,一邊回頭怒吼。
身後的追兵,好像越來越近了。
“盟主!”曹仁追了上來,他的臉上滿是汗水和塵土,聲音卻異常冷靜,“這樣下去,我們一個都跑不掉!”
袁紹雙目赤紅,他當然知道!
“那你說怎麼辦!”
“斷尾求生!”曹仁的聲音冷酷得像一塊冰,“必須留下人馬斷後,為我們爭取時間!”
留下人馬?
袁紹的心狠狠一抽。
他看著曹仁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回頭看了看那片如影隨形的騎兵。
他扭頭,對著身邊一名將領厲聲喝道:“你!帶一萬人,在此地結陣,擋住他們!”
那名將領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他想說什麼,可看到袁紹那擇人而噬的眼神,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他知道,這是命令,也是一道催命符,為了在冀州的家人,他隻得答應。
“……諾。”
他艱難地吐出一個字,撥轉馬頭,開始收攏被甩在後麵的潰兵。
而袁紹、袁術、曹仁等人,頭也不回,帶著剩下的人馬繼續向前狂奔。
被留下的一萬士兵,眼睜睜地看著主帥和大部分同袍的身影消失在遠方。
他們被拋棄了。
“將軍……我們……”一個親兵顫抖著問。
那名將領慘然一笑,舉起了手中的長刀,聲音嘶啞:“結陣!準備迎敵!”
可是,沒人動。
士兵們麻木地站著,有的甚至直接把兵器扔在了地上。
迎敵?為什麼?
為主帥爭取逃命的時間?憑什麼?
就在他們混亂、猶豫之際,趙雲率領的左翼輕騎,已經到了。
騎兵們緩緩停下,沒有立刻衝鋒,隻是將他們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