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璝、泠苞、鄧賢三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掙紮、屈辱,以及一絲不為人知的默契。
突然,劉璝將手中的長刀往地上一插。
“太史將軍!”他昂起頭,用儘力氣嘶吼,“我等深受主恩,豈能不戰而降!如此,我等有何麵目見益州父老!”
“你武藝蓋世,我等自愧不如。但身為將領,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一個無比艱難的決定。
“我等三人,願與將軍陣前一決!”
“若我等僥幸勝了,請將軍退兵!若我等敗了……”
劉璝的聲音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這綿竹城,連同我等三人的性命,便儘歸將軍處置!城中將士,絕不再做抵抗!”
此言一出,身後蜀兵,眼中瞬間重新燃起了光。
太史慈立馬在血泊之中,看著眼前這三個困獸猶鬥的蜀將,嘴角微微上揚,隱藏在麵甲之下。
找台階下?
他懂。
這些武人,可以死,但不能跪著生。他們要的,不是活命的機會,而是一個能讓自己說服自己投降的理由。
一個敗得心服口服,敗得理所當然的理由。
“好!”太史慈的聲音洪亮如鐘,傳遍了整個街角,“我應戰!”
“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我雙方,皆令手下停止進攻,為我等騰出地方!”
“諾!”劉璝三人齊聲應道,仿佛這才是他們想要的答案。
他們立刻轉身,對著身後士卒大喝:“傳令下去!沒有我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妄動!”
蜀兵如蒙大赦,傳出命令,並紛紛向後退去,讓出了一片空地。
太史慈也對著身後一個校衛揮手。
“你帶一千人,立刻控製所有城門!其餘人後退三十步,結陣!”
“諾!”
校衛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分撥人馬,一邊牢牢控製住城門,斷絕了一切變數,一邊指揮著騎兵緩緩後撤,而蜀軍也沒有阻攔。
很快,原本混亂的戰場,便清出了一片直徑數十丈的圓形空地。
劉璝第一個策馬而出,他調整了一下呼吸,緊了緊手中的長刀,目光死死鎖定太史慈。
“太史將軍,請!”
“請!”
話音未落,劉璝暴喝一聲,雙腿猛夾馬腹,戰馬如離弦之箭,直衝太史慈!
他必須拿出搏命的姿態,為自己,也為身後的同僚和士卒,爭回一點顏麵!
刀光一閃,力劈華山!
太史慈手中雙戟一錯,不閃不避,迎了上去。
鐺——!
金鐵交鳴,火星四濺!
一股巨力從刀身傳來,震得劉璝虎口發麻,險些握不住兵器。
他心中大駭,隻一招,他就知道自己與對方的差距,如同天塹!
但他沒有退路,咆哮著,將畢生所學儘數施展出來,刀法連綿不絕,一刀快過一刀,狀若瘋虎!
太史慈卻遊刃有餘。
他時而用戟格擋,時而側身閃避,時而甚至會故意賣個破綻,引得劉璝全力進攻,再用一個精妙絕倫的招式化解,顯得險象環生。
周圍觀戰的漢軍騎兵看得暗暗咋舌,而那些蜀兵則緊張地攥緊了拳頭,竟生出一絲“將軍或許能贏”的錯覺。
轉眼,二十回合已過。
劉璝的刀法已經開始散亂,氣息也變得粗重不堪。
太史慈知道,火候到了。
再拖下去,就不是給麵子,而是羞辱了。
就在劉璝再次一刀劈來之時,太史慈不再格擋,而是手腕一翻,左手短戟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從下方探出,精準無比地勾住了劉璝的刀杆!
猛地向外一扯!
劉璝隻覺一股巧勁傳來,手中長刀頓時脫手,在空中轉了幾個圈,“當啷”一聲掉落在遠處。
“你敗了。”太史慈雙戟歸於胸前,淡淡說道。
劉璝愣在馬上,最終化作一聲長歎,拔馬退回。
他敗了,但過程打了二十多回合,不算丟人。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太史慈,這個麵子,他領了。
接著,泠苞策馬而出。
他是三人中武藝最高的,此刻臉上滿是凝重。
“將軍好手段!泠苞請教!”
“請!”
這一次,太史慈的神情也認真了幾分。
泠苞的槍法,大開大合,沉穩狠辣,顯然是沙場上磨礪出的真功夫,遠非劉璝可比。
長槍如龍,戟影如山。
兩人瞬間戰作一團!
鐺!鐺!鐺!
兵器碰撞的聲音變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撞擊都爆發出駭人的力道。
周圍的士卒被那股撲麵而來的煞氣壓得幾乎喘不過氣!
這才是真正的將領對決!
泠苞越打越心驚,他已經用出了十成力,槍法使得水泄不通,可對方那對雙戟,卻如同無法逾越的大山,無論他從哪個角度進攻,都會被穩穩地擋住。
對方時不時地發起反擊,逼得他手忙腳亂。
五十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