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竹城,太史慈拿下此地後,並未繼續高歌猛進。
一封加急的捷報送往江油關後,他便將全部精力投入到了對綿竹的治理之中。
府衙之內,劉璝、泠苞、鄧賢三人正圍著一張巨大的沙盤,神情專注,激烈地討論著什麼。
“按照先生的方略,城中田畝清查,當以東城為始。那裡的幾家豪強,平日裡最為跋扈,侵占民田最多,名聲也壞!”劉璝指著沙盤的一角,語氣激動。
“不錯!先拿他們開刀,既能震懾宵小,又能最快將田地分發給無地貧民,收攏民心!”泠苞附和道,他眼中閃爍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光芒。
鄧賢則在一旁補充:“我已經派人張貼告示,將開辦官學、招收寒門子弟的消息傳出去了。城中百姓,反響熱烈!”
看著這三個幾日前還在拚死抵抗的降將,此刻卻為了執行沈瀟的政令而忙得熱火朝天,太史慈身邊把江油交給劉備後,從江油趕來的副將潘璋,臉上滿是驚奇。
“將軍,子明先生這手段,真是神了!”潘璋壓低聲音,對太史慈道,“不費一兵一卒,就讓這三人死心塌地為我們做事。這比殺了他們,可有用太多了!”
太史慈立於窗邊,緩緩點頭。
沈瀟的方略,看似隻是安撫百姓,實則是在挖劉璋治下世家豪強的根基,同時將他們這些寒門出身、有誌難伸的將領,徹底綁上劉備的戰車。
他給了他們地位、尊重,更給了他們一個實現抱負的舞台。
“子義,我們下一步,是否直取成都?”潘璋看著地圖,眼中戰意昂揚。
“不急。”太史慈搖了搖頭。
他走到地圖前,手指從綿竹劃過,最終落在了成都的位置。
“我們這一路,已經連下兩關,風頭太盛了。”他的聲音沉穩,“攻取成都,乃是滅蜀第一大功。這等潑天功勞,我一個人吃不下,也不該一個人吃。”
潘璋一愣,隨即恍然。
“將軍是說……翼德將軍他們?”
“不錯。”太史慈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三哥他們那邊,想必也快等不及了。成都城下,豈能少了我漢家大將的身影?我們在此處整頓軍務,將綿竹打造成一個穩固的後方,靜待主公和三哥他們的消息,便是大功一件。”
他很清楚,自己是猛將,但劉備麾下,需要的是懂得協同作戰,顧全大局的帥才。
……
兩天後,巴郡以西,漢軍大營。
中軍大帳內,氣氛壓抑,沉悶而又充滿了即將爆發的張飛。
“砰!”
一隻比砂鍋還大的拳頭,重重砸在案幾上,震得令箭令牌一陣亂跳。
張飛豹頭環眼,怒氣衝衝地站著,聲若巨雷:“子義這是什麼意思?!他一個人,就把江油關和綿竹都給端了?!還讓不讓俺們活了!”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軍報:“俺的丈八蛇矛,都快閒得生鏽了!他倒好,殺得痛快!不行!俺現在就要去打那巴郡!”
一旁的馬超,銀甲在身,麵容英俊,此刻也是一臉的急不可耐。
“三哥說得對!太史將軍神威,我等佩服。但攻城拔寨,豈能讓他一人專美於前?”
角落裡,一直沉默不語的管亥,也默默地握緊了手中的大刀,關節發出“嘎嘣”的脆響,雖不說話,但那股衝天的戰意,誰都感受得到。
這三位猛將,被太史慈的戰報刺激得渾身難受,仿佛有無數隻螞蟻在心頭爬過。
他們氣勢洶洶地衝進大帳,將圍坐在沙盤前的三個文士,堵了個結結實實。
諸葛亮、徐庶、郭嘉三人,看著這三尊“煞神”,臉上卻不見慌亂。
“三哥息怒,三哥息怒。”郭嘉最先開口,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子義將軍旗開得勝,乃是我軍大幸,何故發怒啊?”
“奉孝,你少跟俺來這套!”張飛瞪著他,“俺知道是好事!可好事也不能他一個人占了!你們三個,是咱們大軍的腦子,趕緊給俺想個法子!怎麼把那烏龜殼一樣的巴郡給敲開!俺也要去成都城下,會會那劉璋小兒!”
“三哥莫急。”徐庶站起身,指了指沙盤,“我等正為此事商議。”
諸葛亮手持羽扇,輕輕一搖,神情淡然,仿佛一切儘在掌握。
“三位將軍的心情,亮能理解。不過,巴郡守將嚴顏,老當益壯,乃蜀中名將,城防堅固,強攻非上策。”
“那就不強攻!”張飛嚷嚷道,“管他什麼嚴顏,你們就說,怎麼打!”
諸葛亮微微一笑,目光轉向郭嘉和徐庶,三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們何嘗不想立功?
太史慈那邊的進展,對他們來說,同樣是巨大的壓力。若是東線遲遲無法突破,豈不顯得他們這些頂級謀士浪得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