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令如山。
張飛所在的漢軍大營,隨著諸葛亮,徐庶,郭嘉等謀士,計謀的落下,開始高速運轉起來。
196年,七月二十日,清晨。
天際的一線魚肚白懸於東方。
馬超與管亥已點齊一萬精兵,在寂靜中拔營而出。
五千騎兵,行動間隻發出沉悶的金屬摩擦聲。
五千悍勇步卒,步伐沉穩,殺氣被完美地內斂於胸膛。
大軍在向導的指引下,他們一頭鑽入崎嶇難行的小路,身影被晨霧與山林吞沒,朝著巴郡的側後方——墊江,無聲蜿蜒。
他們是獵人。
而獵物,正是蜀將吳班。
……
與此同時,百裡之外的蜀軍大營。
這裡的氣氛與漢軍的雷厲風行截然相反,凝滯、遲疑,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恐懼。
中軍大帳內,吳班身披重甲,卻坐立不安,額角滲出的冷汗浸濕了兜鍪的係帶。
他麵前的桌案上,擺著一封來自成都的催戰文書,劉璋的朱紅印信。
可吳班的目光,卻總是不受控製地飄向北方。
他的視線仿佛能穿透層層帷幔,看到多半年前那片血色的戰場。
虎牢關。
那個地名,是他刻在骨子裡的夢魘。
他忘不了,那個豹頭環眼的猛漢,如何用一聲咆哮,就讓萬馬齊喑,千軍辟易。
他忘不了,那個白馬銀槍的將軍,如何在萬軍叢中,將一顆顆上將首級摘下。
他更忘不了!
那麵高高飄揚的“漢”字大旗之下,那股山崩海嘯般的鋼鐵洪流,是如何將盟軍,碾成肉泥與齏粉!
如今,劉璋一紙令下,讓他率四萬五千人去迎擊那支軍隊。
這不是建功立業。
這是催命符!
“報——!”
一名傳令兵手腳發軟地滾入帳中,聲音都在發顫:“將軍!斥候……斥候抓到了幾個從江油關方向亂跑的潰兵!”
“帶上來!”
吳班精神一振。。
很快,幾個衣衫襤褸、神情惶恐的蜀兵被推了進來,一見吳班,便雙膝一軟,跪地痛哭。
“將軍!江油關破了!馬漢將軍……被漢將太史慈,一箭射殺了!”
“什麼?!”
吳班猛地站起,高大的身軀晃了晃,又重重坐了回去,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
“不止如此!”另一個潰兵涕淚橫流,“太史慈轉眼就攻陷了綿竹!劉璝、泠苞、鄧賢三位將軍兵敗被俘!”
轟!
這個消息,是一記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吳班的天靈蓋上。
吳班隻覺得四肢百骸都灌滿了冰水,一股寒氣沿著脊椎瘋狂上湧。
“將軍,我們……還進軍嗎?”一名副將顫聲問道。
進?進個屁!
吳班心中早已罵開了鍋,但臉上卻強行維持著主將的威嚴。
他不能慌,他一慌,軍心就徹底散了。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帳內眾將,最後定格在兩員將領身上。
“李嚴,費觀!”
“末將在!”
身材高大的李嚴和麵容精乾的費觀,同時出列。
“巴郡情況不明,敵軍虛實未知。”吳班的聲音聽起來沉穩無比,不帶一絲波瀾,“為大軍計,不可冒進。我現命你二人,率五千精兵為先鋒,先行探路,查明敵軍動向!務必小心謹慎,一有消息,立刻回報!”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
“我自領四萬大軍,在此安營紮寨,穩住陣腳,以為你二人之後盾!”
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李嚴和費觀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無奈與屈辱。
誰都聽得出來。
這所謂的“先鋒探路”,就是讓他們去當炮灰,去踩雷!
他們心中有一萬個不情願,可吳班是主將,更是吳懿的族弟,在益州軍中盤根錯節,他們根本沒有拒絕的資格。
“末將……領命!”
兩人咬著牙,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躬身抱拳。
……
一個時辰後,五千蜀軍先鋒脫離主營,在李嚴和費觀的帶領下,慢吞吞地朝著巴郡方向挪動。
整支隊伍的士氣,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正方兄,吳將軍這一手‘穩妥’,玩得可真是漂亮。”費觀催馬與李嚴並行,壓低的聲音裡滿是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