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胡蘿卜還是要給的。
沈瀟同樣承諾,隻要能在戰場上活下來,並且立下戰功,不僅可以免罪,同樣可以分到田地,甚至可以獲得軍功,成為一名真正的劉備軍士兵。
沒上戰場前,
將那八萬囚徒,與後來收降的八萬叛軍,混編分隊。以叛軍為伍長、什長,監視囚徒。又以我們的老兵為隊長、都伯,監視叛軍。層層節製,互相牽製。再加以減刑和賞賜的誘惑,他們現在乾活的勁頭,比我們自己的兵都足。”
“用分化和希望,將這些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哈哈,讓他們自己卷起來,這就對了!”
賈詡撫著長須,由衷讚歎。
“既解決了人力問題,又給了他們一個活下去的盼頭,讓他們心甘情願地為我所用。高明,實在是高明。”
但真正讓賈詡、程昱、李儒這三位玩弄人心的大行家感到心頭發顫的,是信的第二部分。
那是針對被抄家的那七十家士族,尤其是他們的核心成員、家眷、死忠份子的處置方案。
按照慣例,這些叛亂的首惡,及其三族之內,都該人頭落地,懸於城頭,以儆效尤。
但沈瀟的命令,卻是不殺。
一個都不殺。
“不殺?”
程昱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鐵疙瘩。
“軍師這是何意?難道要行婦人之仁,放虎歸山?”
“不,你看下去。”賈詡的手指點在了竹簡的後半部分。
沈瀟的計劃是:將這七十家士族的核心成員,大約數百人,以及他們的家眷、死忠份子,數千人,全部打包,押送到南方。
等到南中平定之後,將他們打散,安置在南中各個最偏遠、最蠻荒的角落。
給他們一塊地,不大不小,剛好讓他們餓不死。
然後,給他們一個全新的,也是他們此生唯一的任務——當老師。
沒錯,當老師。
官府將在南中各地,建立學堂。
而這些曾經高高在上的士族老爺、夫人們,隻要識字,就將成為這些學antang裡,第一批,也是免費的教書先生。
他們要教那些在他們眼中與牲畜無異的南中蠻夷的孩子們,說漢話,寫漢字,讀漢家經典,學漢家禮儀。
他們的後代,也必須在南中紮根,與當地人通婚。
官府會派人嚴密監視。
他們不能離開指定的區域,不能擁有私人武裝,更不能再從事商業和政治活動。
他們唯一的價值,就是作為傳播漢家文化的工具,一代一代地,將南中這片土地,徹底同化。
“這……”
程昱隻覺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比殺了他們,還要狠一萬倍!
對於這些視名節、地位、血統高於一切的士族而言,讓他們去教化那些他們眼中的“蠻夷”,與“豬狗”為伍,還要讓自己的高貴血脈與“蠻夷”融合……
這根本不是懲罰。
這是比淩遲還要痛苦的折磨!
這是從精神上,徹底閹割他們!將他們最後的驕傲和尊嚴,碾進泥土裡,再用腳狠狠地踩爛!
“用他們最引以為傲的‘文化’,去完成對他們的懲罰和改造,順便還解決了我們教化南中的最大難題。”
李儒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他乾澀的喉嚨裡發出一陣低笑,那笑聲聽起來像是夜梟在摩擦爪牙。
“軍師此計,殺人誅心。不,這比誅心更甚,這是在刨他們的祖墳,斷他們的香火,再用他們的骨灰去滋養一片全新的天地!”
“我李儒,自愧弗如!”
“我們今日流的每一滴肮臟的血,都是為了讓我們的子孫後代,能活在一個乾淨、太平的盛世裡。”
賈詡想起了沈瀟曾經說過的話,心中感慨萬千。
他現在才算真正明白,沈瀟想要的“乾淨”,不僅僅是指沒有惡霸劣紳,更是指一個文化上、思想上,高度統一的“大漢”!
“傳令下去!”
賈詡霍然起身,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就按軍師的方略辦!”
“立刻甄彆俘虜!”
“將那七十家士族及他們的死忠份子,上至八十老翁,下至繈褓小兒,有一個算一個,全部給我登記造冊,打包看管好!”
“等到大軍平定南中,就把這些識字的‘尊貴’的老師們,送上他們的‘講台’!”
“喏!”
程昱和李儒躬身領命,眼中再無半分疑慮,隻剩下對沈瀟“這位年輕軍師,深深的折服與敬畏。
他們知道,當這個命令被執行下去,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益州士族,將以一種最屈辱、也最諷刺的方式,在曆史的長河中,徹底消亡。
而他們最後的價值,將被沈瀟榨取得乾乾淨淨,用來澆灌出一個全新的,屬於劉備的南中。
……
成都城外,巨大的俘虜營地。
空氣中彌漫著汗水、恐懼和絕望混合的酸臭味。
九萬多名降兵,麻木地蜷縮在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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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被關押了好幾天,每天除了兩碗能照見人影的稀粥,什麼都沒有。
關於他們命運的流言,在營地裡瘋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