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年,七月。
滇池城,已經換了人間。
城頭之上,大漢的玄鳥旗迎風獵獵。
城內,一隊隊漢軍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巡弋。
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豪族府邸,如今大門敞開,掛上了“官署”、“軍倉”的牌子。
真正的巨變,在城外。
沈瀟親自坐鎮,在巨大的沙盤上不斷落下新的棋子。
一路下來竟然都聚集到了三十餘萬勞工,這些人以滇池為中心,將一條條灰色的水泥大道向著群山深處瘋狂鋪展,連接著重要的礦區、縣城,大的部落聚集、糧食高產區等地區。
“這裡!再建一個物資轉運中心,碼頭要能同時停靠二十艘貨船!”沈瀟手中拿著一根木杆,直接在剛繪製出的規劃圖上用力戳下一個印記。
幾個滿頭大汗的工匠連聲應諾,眼神裡滿是狂熱。
就在這時,一名斥候如旋風般卷來,戰馬在數十步外便開始減速,停在沈瀟麵前時,斥候翻身下馬的動作行雲流水。
“報——!”
“軍師!東麵發現大股軍隊,塵煙遮天蔽日,旗號為我軍中路軍,李儒先生所部已至!”
“哦?文優到了?”沈瀟精神一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這把鋒利的刀,也終於來了。
他放下圖紙,對身邊的賈詡和張飛道:“走,去會會我們的功臣。”
不久,兩支龐大的軍隊在滇池的曠野上遙遙相望。
那是一幅極具衝擊力的畫麵。
沈瀟的西路軍,像一個熱火朝天的巨大工地,喧囂、忙碌,充滿了汗水與塵土的氣息,但那些勞工的臉上,雖有疲憊,眼中卻有光。
而李儒的中路軍,則像一條從九幽地府爬出的冰河,沉默、肅殺,緩緩移動。
走在最前的,是馬超、龐德率領的騎兵。
騎士們沉默不語,連人帶馬都籠罩在血色煞氣之中,盔甲的縫隙裡,暗紅色的血痂清晰可見。
他們身後的步兵方陣,更是死寂一片,隻有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最讓人心悸的,是那支超過二十萬人的勞工隊伍。
他們除了最早分給李儒的八萬人得到應有的待遇,其他的每個人都低著頭,眼神空洞麻木,仿佛靈魂早已被抽走,隻剩下一具具行走的軀殼。
當他們的目光偶爾與沈瀟這邊的勞工對上時,流露出羨慕。
沈瀟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
他知道,李儒這一路,不是在平叛,而是在清洗。
“恭迎軍師!”
馬超在陣前翻身下馬,對著沈瀟抱拳行禮。。
一輛簡樸的馬車駛出,車簾掀開,李儒那張枯瘦陰鷙的臉露了出來。
他走下馬車,對著沈瀟微微拱手,聲音沙啞。
“李儒,參見軍師。”
“文優先生,辛苦。”沈瀟迎了上去,目光越過李儒,掃向他身後那支沉默的大軍,“看來,先生此行,收獲頗豐。”
李儒的嘴角,勾起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弧度。
“托軍師的福。”
“自畢節出,至曲靖,沿途塢堡、部落,凡有不從者,儒已儘數掃平。”
他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
“破大小塢堡三十七,斬首三萬餘級,新得勞力,十三萬六千。”
李儒的聲音狠狠紮進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裡。
沈瀟的後槽牙,微微一酸。
好一個李儒!
自己這邊又是“放羊”,又是策反,又是搞思想建設,累死累活半年,才攢下二十多萬勞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