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城外,卷起的煙塵緩緩落下。
張燕勒住戰馬,眯著眼睛,看著那高大堅固的城牆。
城牆之上,黑色的“司馬”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大帥,司馬懿回來了!”
一名副將策馬趕到身邊,語氣中滿是懊惱。
“我們終究是晚了一步!”
張燕的臉色陰沉。
他看著鄴城,隻要拿下這裡,他就能徹底切斷司馬懿的根基。
可現在,司馬懿這隻老狐狸,居然搶先一步鑽回了殼裡。
“他有多少人?”張燕沉聲問道。
“看旗號,是他的騎兵主力,大概兩萬人。”
“城牆上的守軍,看著像是臨時湊起來的,裝備雜亂,士氣也不高。但也有一萬多!”
張燕沉默了。
五萬對三萬多。
優勢在我。
但這是攻城。
鄴城城高池深,不是常山那種小郡城能比的。
司馬懿雖然狼狽,但他帶回來的是精銳騎兵,即可守城,也可偷營。
強攻,就算能打下來,自己這五萬精兵,恐怕也要折損大半。
這支軍隊,是沈瀟軍師耗費了無數心血才幫他練出來的。
是他們黑山軍脫胎換骨的根本。
不能就這麼白白消耗在堅城之下。
“沈軍師說得對。”
張燕喃喃自語。
“我們不是強盜了。”
“我們是玄德公的兵,要有耐心。”
他抬起手,下達了命令。
“傳令下去!”
“全軍後退五裡,安營紮寨!”
“派出斥候,四處打探!”
“強攻不可取,那就圍!”
“是!”
黑山軍的令旗揮動,數萬大軍開始有條不紊地後撤,建立營寨。
他們不再像過去那樣一擁而上,而是紀律嚴明,進退有據。
城樓上的司馬懿,透過垛口,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他的心,也隨著黑山軍的安營紮寨,一點點沉了下去。
張燕,不攻城。
這才是最可怕的。
……
鄴城,大將軍府。
議事廳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許攸、郭圖、辛毗等一眾謀士和將領,全都低著頭,不敢看主位上那個臉色慘白的男人。
司馬懿的手指,在案幾上輕輕敲擊著,發出“篤、篤”的聲響。
每一聲,都像一記重錘,砸在眾人的心頭。
“都說說吧。”
司馬懿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城外,張燕五萬大軍圍城。”
“城內,我軍兩萬疲憊之師,外加一萬臨時拚湊的烏合之眾。”
“此城,該如何守?”
一片死寂。
誰能有辦法?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
內無糧草,外無援軍。
這根本就是一個死局。
“主公!”
許攸站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絲貪婪和狡詐。
“為今之計,隻有重賞之下,方有勇夫!”
“請主公拿出府庫金銀,犒賞三軍,激勵士氣!”
“同時,可派人出城,許諾張燕高官厚祿,或可招安此人!”
司馬懿冷笑一聲。
“犒賞?”
“我的錢,是用來爭天下的,不是用來喂飽一群將死之人的。”
“至於招安張燕?”
“子遠,你是不是忘了,張燕背後站著的是誰?”
“那是劉備!是沈瀟!你覺得他會為了你許諾的這點好處,背叛劉備嗎?”
許攸被噎得滿臉通紅,訕訕地退了回去。
郭圖見狀,眼珠一轉,也站了出來。
“主公,許攸之言雖不可取,但也提醒了我們。”
“張燕所部,畢竟是賊寇出身,軍紀必然渙散。”
“我等或可趁夜劫營,燒其糧草,亂其軍心!”
“劫營?”
司馬懿的眼神更冷了。
“用我們這兩萬疲憊不堪的騎兵,去衝擊對方五萬以逸待勞的大軍營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