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蹙眉，隨即又鬆開，一抹自嘲的弧度爬上嫣紅的嘴角。
“又不是沒談過戀愛，況且這也沒在一起，張予曦，你在這兒想什麼呢？”她低聲自語，像是要說服自己。
將杯中剩餘的水一飲而儘，冰涼液體滑入喉嚨，帶來一絲清醒的刺痛。
她霍然起身，將手機徹底遺留在茶幾上，頭也不回地走向浴室。
既然決定劃清界限，又何必在意一個或許正在鬨彆扭的“弟弟”的反應？
溫熱的水流衝刷而下，試圖帶走心頭那點莫名的煩躁。
畢雯珺抵達張予曦家樓下時，距離收到那條信息不過半小時。
深夜的城市街道空曠了許多，引擎的低吼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他熄了火，坐在駕駛座，帽簷壓得極低，幾乎遮住了眉眼，黑色口罩嚴嚴實實地覆住下半張臉，身上是一件毫不起眼的深色連帽衫，拉鏈一直拉到頂，整個人裹得密不透風，確保不會泄露一絲能讓人辨認出身份的特征。
他知道自己這次的行為堪稱莽撞，甚至有些逾矩。
深夜貿然上門，無論是對她，還是對他作為藝人的身份，都風險重重。
但那條冰冷的“冷靜期”通告像一根刺，狠狠紮進他心裡。
他怕了。
怕自己一旦遲疑，一旦真的順著她的意思退回原地，那好不容易才窺見一絲光亮的可能，便會徹底熄滅，永遠失去靠近的資格。
他不能等，也等不起。
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
夜風帶著涼意拂過，他裹緊了外套，快步走進公寓樓。
電梯的數字無聲跳動，每上升一層，他心臟的鼓點就敲得更重一分。
站在那扇熟悉的門前，他幾乎沒有猶豫，抬手按下了門鈴。
清脆的鈴聲驟然在寂靜的室內響起，穿透了嘩嘩的水聲，顯得格外突兀刺耳。
浴室裡，水聲戛然而止。張予曦猛地關掉花灑，濕漉漉的頭發貼在頰邊，水珠順著光潔的肌膚滾落。
她凝神細聽——不是幻聽。
這個時間點？
她心頭掠過一絲警惕，扯過寬大的浴袍迅速裹住自己，係緊腰帶，赤著腳悄無聲息地走到門後。
“誰？”
她的聲音隔著門板傳出，帶著水汽的濕潤，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門外，畢雯珺聽到她的聲音，緊繃的肩線似乎鬆了一瞬，但隨即又挺得更直。
他抬手，緩緩拉下口罩，露出線條清晰的下頜和緊抿的薄唇，低沉而清晰的聲音穿透門板，帶著不容置疑的執拗：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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