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雯珺翻了個身，將手機貼在耳邊，仿佛這樣能離她更近些，“今天錄得不太順，拖到現在。”
“很累吧？”她的聲音裡帶著清晰的關切。
“還好，就是……有點吵。”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現在聽到你的聲音，感覺好多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然後傳來她極輕的笑聲，像羽毛搔過心尖。
“油嘴滑舌。”
“我說真的。”畢雯珺也笑了，疲憊感似乎在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真的消散了不少。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電流傳遞過來的、屬於她的氣息。
“杯子明天應該就能好了吧？”他問，帶著確認的意味。
“朋友下午發消息說，明天傍晚可以去取了。”張予曦回答。
“那說好了，我明天下午工作結束就去接你。”畢雯珺的語氣變得輕快而堅定。
“好。”
他們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聽著彼此通過電波傳來的、輕微的呼吸聲。
深夜的寂靜放大了這種無形的陪伴感，不需要刻意尋找話題，僅僅是知道電話那頭有一個人在，就足以撫平白日所有的喧囂與疲憊。
“不早了，你快睡吧。”過了一會兒，張予曦輕聲說。
“嗯，你也睡。”畢雯珺應著，卻有點舍不得掛斷。
“等你先掛。”她說。
畢雯珺心裡一軟，低聲道：“好。晚安，曦曦。”
“晚安。”
他等了等，聽到那邊傳來一聲極輕的“嘟”聲，她才掛斷了電話。
他將手機放在枕邊，黑暗中，嘴角滿足地揚起。
身體的疲憊依舊存在，但內心卻被一種巨大的安寧和即將見麵的喜悅所充滿。
明天，就不再是隔著屏幕的問候和深夜的連線了。
明天，他就能親眼見到她，親手拿到那個承載著他們共同記憶的杯子，然後，開啟他們約定好的、屬於兩個人的下一段旅程。
這個認知，讓他帶著笑意，沉入了黑甜的夢鄉。
而城市的另一端，張予曦也懷著同樣隱秘的歡喜，關閉了床頭的燈光。等待，終於快要結束了。
……
清晨的陽光比以往任何一天都顯得更加明媚。
畢雯珺醒來時，感覺像是被注入了一股莫名的活力，連窗外尋常的車流聲聽起來都像是一首輕快的序曲。
他沒有賴床，利落地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確認了一下朋友昨晚發來的最終消息：「珺哥，杯子燒製完成，品相完美，隨時來取。」
「品相完美」四個字，讓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他點開與張予曦的對話框，輸入：「早，今天天氣很好。」
後麵跟了一個小小的太陽表情。
張予曦似乎也起得很早，很快回複：「早。看到了，適合出門。」
兩人心照不宣，都沒有直接提及下午的約定，但那躍然於屏幕之上的輕快語氣，早已將彼此的心情暴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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